朱翊钧也不知道该如何插话,只能默默的坐在朱厚熜的身旁,听朱厚熜的话,好好看,好好学。
现在自己眼前发生的可是高端局。
而且朱翊钧感觉到,现在的节奏好像已经脱离朱厚熜的控制了。
若是朱厚熜保持正常状态,对付这些人手到擒来,可他现在被治安疏刺激,状态明显下滑,心也不静了。
“替朕背负骂名,哼,李春芳,你是状元郎,怎会如此愚笨,你背的了吗,无非就是提醒朕,你背不了?”
“陛下真是冤枉微臣了。”李春芳伏地痛哭。
得了,又哭一个。
朱翊钧也算是看明白了,在大明朝想当大官,眼泪方面一定要收放自如,不然,面对接不下来的局面,你不哭,就真的接不住了。
哭了,就不用说话了,算是变相的表达自己的委屈,但如何委屈,却又不用明明白白的说出来。
李春芳伏地痛哭不止,而一旁的赵贞吉便立马接上:“陛下,臣是嘉靖十四年的进士,初任翰林院庶吉士,两年后授翰林编修。后历任教习宦官、会试同考官、右中允兼管国子司业事等职,臣在朝中每一步都是陛下提拔擢升,受尽皇恩,嘉靖四十年,臣为礼部左侍郎,但受严嵩严世蕃陷害,被贬谪为荔波典史,嘉靖四十四年复职回京,也是受到了陛下的恩惠。”
“臣不识海瑞,但臣有一句话,不得不说,海瑞此言,虽言语过激,但依然能从奏疏之中,看到海瑞对大明,对陛下的忠心,臣以为此事还要慎重审问,调查,若海瑞真的没有朋党,背后没有主使,陛下当慎重考虑对海瑞的惩处。”
“我等皆是食君禄,报君恩,臣认为,陛下应该将坏事变成好事,将骂名转为美名。”
赵贞吉一开口,便将自己的嫌疑洗刷的干干净净,他特意说了自己这么多年的遭遇,就是怕皇帝陛下忘了,我有很多年都不在京师了,就算有朋党,那也绝不会是我,然后,在保证我自己安全的前提下,我给你进言,改变你的处境。
朱厚熜看着赵贞吉:“如何将坏事变成好事,将骂名转为美名呢?”
赵贞吉赶忙开口:“青史之上,诸多贤臣敢于直谏君主,方成就盛世佳话,魏征直谏太宗,汲黯面斥武帝,晏子劝诫景公,皆成佳话,今海瑞治安疏,同样如此,若是陛下在调查之后,没有惩处,反而重用,不就效仿古人佳话了吗?”
“巧言色变,赵贞吉,先把自己甩得干干净净,再来告诉朕该怎么做,千古佳话,朕是当不了的,只怕只能当个千古笑话,被后人调侃,嘲笑,拿来戏说。”
“陛下言重了。”
“朕一点都不言重……”
“郭朴,张居正,你们两个人也都说说,这个海瑞是否有同党,该如何处置?”
郭朴赶忙说道:“陛下,理应调查审问,在做决定。”
“臣与郭尚书不谋而合。”
朱厚熜目光环视一周,最后还是将视线停在了高拱的身上,顿了片刻后,他还是开口询问道:“高爱卿,你曾经想过提拔海瑞,为什么提拔海瑞?”
“回陛下,因为海瑞赈灾有功……”
“赈灾有功的可不止海瑞一人,为何你单独提拔海瑞……”
“回陛下,主事之人是海瑞,功劳最大者也是海瑞,臣只是例行公事而已,不过,海瑞的提拔被徐阁老给否了。”
“徐阁老又为何否了。”
“回陛下,您应该询问徐阁老,臣不知。”
正在问话的时候,陈洪带着誊写好的治安疏进入了万寿宫,他快步走到法坛之下。
“陛下,誊好了,现在就去吗?”
“现在就去,朕还要将太子的话,告诉这外面跪着的大臣们呢,你要好生记着,如实回禀。如实告诉外面的那些大臣。”
听到朱厚熜与陈洪的对话,一直稳如泰山的高拱有些慌了。
这是要将太子也牵扯进来吗?
“陛下,您这是何意?”
朱厚熜看向了高拱,冷笑一声:“朕让朕自己的儿子看一看,别人是如何辱骂自己的父亲,询问他,要如何处置这个海瑞,有错吗?”
“陛下,太子乃国本,这种事情,万万不能牵扯太子啊。”高拱急了,说起话来的语气也跟刚刚全然不同。
“你闭嘴,闭嘴……已经牵扯到了朕,牵扯到儿子又怕什么,他不是同谋,亦不是同党,他不用害怕什么,倒是你,高拱,你现在在害怕什么?”
“臣怕的是太子声名受损,清誉蒙尘,怕的是父子离心离德,互相猜忌,怕的又是大明社稷不安动荡。”高拱丝毫不惧,开口顶了回去。
“闭嘴,高拱,你就这么不相信你教出来的学生吗,陈洪。”
“奴婢在。”
“去。”
“是,陛下。”陈洪说着,便手捧奏疏转身离开了万寿宫。
实际上陈洪也希望高拱能够劝谏住陛下,这份活,他根本就不想去,他刚刚在宫里面跟太子殿下建立起了一层深厚情谊,现在便要去干为难太子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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