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先生,能不能画。”朱翊钧眼中充满了期盼,一直紧紧看着徐渭。
徐渭一抬头,正看到朱翊钧充满期盼的眼神,当下点头应是:“殿下,草民能画……”
得到答复后,朱翊钧摇了摇朱载坖的手臂:“父王,皇爷爷,跟我,咱们三个人,要出现在一幅画中了,父王高兴不高兴。”
“高兴。”朱载坖回复道,不过,他的兴趣并不高:“来人……”
一名太监进入大堂:“王爷,奴婢在。”
“为徐渭,为徐渭先生,找一所僻静的房间作其画室,一日四餐,由你负责。”
“是,王爷。”这太监领命之后,看向徐渭轻声道:“徐渭先生,您随我来。”
徐渭朝着朱载坖在行一礼,便背起了自己作画的家伙什,朝着外面走去,朱翊钧也快步跟了上去,却被朱载坖给叫住。
“父王,我要去看徐渭先生作画。”
“看作画,迟一点无妨,父王还有些事情要问你呢。”
听到朱载坖有话要问自己,当下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留在这里,不过,心思已经飞到了徐渭的身边了。
“昨日,你皇爷爷是否对你说了祭祖的事情。”
朱翊钧点了点头:“说了,说让父王带着我去见老祖宗,老祖宗高兴,父王也高兴。”
“黄锦黄公公,今天早上也来了,说不日陛下便会下旨,由父王我,带着你,去太庙祭祖,到时候,在京五品之上官员都要跟随,所有礼仪之事,你现在就要学习。”
“说起来,因龙子降生而祭祖,这么多年都未曾有过了……”
朱载坖最后一句话,像是对朱翊钧说的,又像是对自己说的。
“父王,那去祭祖,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朱翊钧当然知道是好事,虽然满朝文武都知道裕王朱载坖就是储君,但却没有得到朱厚熜的承认,而让朱载坖前去祭祖,还带着他的世子,这就是朱厚熜变相承认了裕王朱载坖的皇太子身份。
让朱厚熜承认,很难得,即便是变相承认。
“好事啊,让列祖列宗都知道我们老朱家后继有人,再添新丁,当然是好事。”
“既然是好事,父王,父王怎么看起来,不开心呢。”
“有,有吗?”
朱翊钧点了点头。
朱载坖苦笑一声:“你皇爷爷,让父王我带着你去祭祖,让我想起了一些往事,难免有些感伤,还有,父王我啊,想在你皇爷爷面前尽孝,都不够格。所以,你要珍惜,好好的陪伴你的皇爷爷,逗他开心,让他少吃一些仙丹灵药。”
朱载壑是他二哥,那个已故的皇太子,他在小时候,可以从不同渠道得知自己的父皇,是如何的疼爱他的二哥,但他却永远无人过问,见不到母亲,见不到父亲,就这样在深宫之中,孤零零的生活了十六年。
当然,他此时不开心,也不全是想到了儿时的遭遇,更重要的是,他感受到了一些来自父亲的无奈。
父亲让自己带着朱翊钧去祭祖,一方面是为了朱翊钧,为了自己的名分,还有一方面更深层次的原因,父亲真的老了,已经开始布局了。
朱载坖虽然性格木讷,性子软弱,但他却不傻,再加上李彩凤的枕边风,他对于自己父亲纠结的心理,也有了一个颇为清楚的认知。
当然,这个认知要远远超过李彩凤,知子莫若父,而知父也莫若子。
自己笨,怎么也不会让父皇开心的。
幸运的是,自己的儿子聪明,可以代替自己去为父皇尽孝。
而听着朱载坖这番话的朱翊钧,只是摇了摇头:“父王说的什么啊,我,我怎么听不懂。”
虽然朱翊钧是这么说的,但心里面也想到了很多,可能,自己面前的父亲,也不是真的愚笨,他的想法更多,但却不会说出来,俗称的心思重。
“听不懂没关系,总有一天会懂得。”朱载坖笑着说道,而后摸了摸朱翊钧的头,忽然脸上的笑容消失,变得严肃起来:“你不能天天跑过去看画画,张居正是你的礼仪老师,这几天,你要多跟着张居正学习礼仪,然后,才能去看徐渭先生画画。”
“好。”朱翊钧也乖巧的点了点头:“父王,要不我今天先去看画画,明天开始找张先生学礼仪,可否?”
朱载坖思考了一下日期,觉得时间够用,当下就点了点头:“可以。”
“谢父王。”朱翊钧立马笑了起来,道过谢后,朱翊钧便转身朝着外面跑去,而到了门楷的时候,一直在外面候着的张林上前,弯腰一把将朱翊钧抱起,而后放在了门外,一气呵成,随后,张林便带着朱翊钧去了所谓的画室。
到了画室之后,朱翊钧便让人搬来一张小椅子,就坐在徐渭的身后,眼睛直直地盯着画板,一点声响也没有发生。
在这宁静的画室中,徐渭专注地挥动着手中的画笔,朱翊钧专注的看着徐渭手中的画笔。
江山的“山”。
徐渭先画的便是这个山子最高点,朱厚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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