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山川忙里偷闲来看看陈长风,没想到却遇到了这样的情况,看着他那溃烂的伤口,焦急如焚跟马军医说:“你这个军医到底怎么治伤的啊,他这手都给治烂了!“
马军医瞪了他一眼,“这种伤口脓肿,咱们伤兵营里头很多啊,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等会把腐肉挖了不就行了!”
其实他没说的是,挖了腐肉,有的的确就好了,有的却是挖了也没用。陈长风那受伤的位置,本来在翅根那边,现在却搞的整个上臂都肿了,伤口更是清黄混着黑血的脓液,这八成是感染了,必须得去除腐肉。
赵山川一听马军医说挖腐肉,便想起了曾经被挖腐肉支配的痛苦,甚至觉得曾经挖腐肉的地方隐隐作痛,他看了陈长风一眼,“还好他是昏迷着的,不然可得受罪了。”
马军医在挖腐肉挖着挖着,突然感受到一股凉意,抬眸看去,顿时被吓了一跳,居然是陈长风醒了,一动不动的盯着他手上的刀,他微微一颤,“呵呵,你醒了,你的伤口脓肿,我正给你挖去腐肉,有些疼,你忍着点!”
其实陈长风是痛醒的,他盯着马军医,脑子想的却是陈七七拿刀的样子,突然,他问出了一个让马军医措手不及的问题:“你的刀消毒了吗?”
啥玩意?马军医一脸懵逼,不怪他听不懂,实在是没听过什么消毒,是解毒吗?
陈长风想了想,消毒这个词还是以前听陈七七说的,她说过手术用的东西都要用酒精消毒,没有酒精,至少得用开水煮过才能用,不然很容易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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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换了一种说法,“就是用酒精擦拭,或者开水煮一煮。”
酒精马军医不知道,但是酒是知道,他猜测陈长风说的酒精应该就是白酒,便说道:“没有,军营里那么伤员,哪里有时间用酒擦拭,还用开水煮,那不是耽误事嘛,你放心,我用干净的帕子擦过的。”
陈长风瞥了一眼旁边的沾着血渍的帕子,这叫干净?不过他也没有和马军医争论什么,闭上了眼睛,仿佛马军医挖的不是他的肉,要不是额头上沁出的汗珠,马军医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挖到了假肉。
其实就陈长风的伤势来说并不严重,严重的是箭上的毒,这毒有些邪门,好似会加重伤势的恶化,虽然现在控制了下来,但也仅仅是控制了蔓延速度,一个月后便会到达一个无可挽回的局面。
挖完腐肉,陈长风又陷入了昏迷,越到后面越严重,日日高烧不断,哪怕褚允找来了好药材,可一贴贴的药下去丝毫没有多少好转,反而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昏迷的时候嘴里念叨着两个字:七七。
这“七七”褚允他们几个知道是谁的,他也想过去请陈七七,毕竟在动刀子这一块陈七七确实不错的,可就算快马加鞭,一来一回都要月余了,陈长风撑不了那么久。
其实照朱军医和其他几位军医的看法,陈长风那日渐发黑的左臂大概率是治不好了,不如直接锯了拉倒,锯了之后直接致力于解毒,说不一定还有生机。
不过褚允没有答应,他有些不忍心这么年轻的少年变成独臂侠,所以让赵山川用封穴法给陈长风封了肩胛处的几个穴位,说是对伤势的蔓延有所缓解,所以大伙儿决定还是等等再看吧。
十日过去了,陈七七和紫苏皆肉眼可见的瘪了下去。
这路赶的急,她们也不敢在车上多吃东西多喝水,一路下来,陈七七和紫苏他们每日都只吃一个馍,再吃上两片切糕,口渴的不行了就用水稍微润润嗓子。
虽然紫苏已经五六天没上大号了,肚子胀的像个蜘蛛,可陈七七也不敢给她用药,就怕她路上一下子来了感觉,这难道要撅着腚朝车窗外头拉吗?!
“紫苏,你能不能再坚持下?明天到了地方,我就给你点儿药吃。”陈七七探头问着嵌在隔壁药渠里的紫苏。
“小姐放心,我没事的!”紫苏涨红了脸,啊啊啊啊,这说出来好羞耻啊。
见紫苏说自己还能坚持,便整个人瘫在药窝窝里,一脸的毫无生气,在车上颠了十天的陈七七,其实自己也憋得难受,但她此时已经生无可恋,什么拉屎不拉屎,她都已经不在乎了,有本事憋死她!
陈七七刚跟紫苏说了会儿拉粑粑的事儿,车队就又停了下来,几人抓紧时间下车该干嘛干嘛。
便秘的两人尽量舒展着身子,陈七七见前头朱千户也下了车,便跑去问他:“朱大人,咱们还有多久能到北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