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中磊是识货的,他对这幅画的评价就是旷世巨作。
但是,如果他握在自己手里,就会被文人墨客贬成平庸之作。无他,东厂是文官的死敌,文人骚客是文官的基本盘,再怎么选边站也站不到黄中磊这一边。
所以,想要让这幅旷世巨作真正展示出它的价值,不能留在自己手里,留在那位周教主手里也是被埋没。而天底下最有资格拥有它的,只有是皇帝陛下。
所以黄中磊收下了这份珍贵的礼物。为了这份礼物,哪怕延寿教在京城里卖假珍宝惹上事,他也可以帮他们保两次。
范兴见厂公大人愿意收礼物,就明白自己拿的这一成有了。
“那教主说了,这卖宝物的生意会给您留两成。”
黄中磊收惯各种钱,听到两成也不以为意,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反而想着到时候如果对方惹出太多麻烦就让对方撤出京师,自己不护着了。
黄中磊问范兴:“你方才说这延寿教已经有10万信徒了?那这教主有这么多信徒供奉,他肯定也不缺钱,为什么会想到京师来卖宝物?”
范兴心说这延寿教都是接济穷人,没有让信徒供奉。若是说几年之后,这些教徒种田无数,周教主卖粮挣到了钱,那才能变成巨富。
但范兴却不会说这个,而是解释道:“这延寿教或许有所不同,只是让信徒赠送宝物,却不直接拿金银也说不定。才想要把这些从信徒那儿得的宝物拿来换钱?”
黄中磊点点头:“若是如此最好,起码多数是真的宝贝。只是没有名气的话,普通宝贝那些大富之家出来的人看不上眼,其实卖不出几个价钱。我看这两成还是算了。”
范兴赶紧劝道:“厂公,要不然再看看。他们请了说书人给那些宝贝编了来历故事,这样身价能高一些。我帮您看着,要是实在没几个子,我就回绝了他们。”
黄中磊点点头:“若是你再见到他们的人,就说这份礼物我很喜欢。也让他们嘴巴闭紧,别往外传这幅画的事。”
“是!”
范兴的“汇报”到此真正结束。当他离开之后松了口气,心想延寿教果然还没怎么入朝廷的眼,连厂公大人对延寿教都不熟悉。
不过也确实,如果不是自己下去亲眼见到延寿教如今发展的盛况,谁能想象得到这个教派成立不到两年呢?
或许朝中有官员收到过有关延寿教的上书,等他们发现延寿教所在的是安定的安右道,延寿教还是个成立时间短暂的教派时,就在脑中把这件事的紧急程度降到很低。
对一个治国的朝廷来说,太多重要的事情比这更紧急。
朝堂诸公都看不见延寿教,范兴也不会吃饱了撑着去汇报延寿教从北原走私战马的事。
延寿教的人已经在京城里买下了座茶楼开始经营,只有大堂和二楼雅间,主要就是喝茶听说书。
而延寿教派来的说书人,今天已经开始在茶楼里讲各种宝物故事了。
又有新鲜的故事听,范兴想起之前在延寿教那儿听过的许多精彩故事,不禁心中一片火热。
等骑马赶到延寿教的茶楼时,惊讶的发现虽然门口有一群小厮在等着他们的主人,茶楼里却挺安静的。
他忍不住进了茶楼的门,愕然发现楼下的人满满当当的,竟然已经坐满了。可是坐满了人还安安静静的,没有人发出声音,居然都在全神贯注地听着说书人在台上说故事。
明明是茶楼,范兴进来打量了两圈,却没见到有人端起茶来喝。
这些人全都听入神了。
范兴受到这种气氛感染,也轻手轻脚地走到楼上雅座坐下,跟着开始听起了说书人正在讲的故事。
虽然听了一半半的,说书人的说书技巧也不是顶尖,却不妨碍故事好听,勾得所有人仿佛都提着一口气在胸口,为故事里的人物不断起落着情绪,耳朵如果能竖都要竖起来。
有些人的身体虽然坐着,却不自觉地不靠椅背,而是一直往前倾,只想听得更清楚些,生怕漏了情节。
直到故事一小节结束,说书人停住休息时,整座茶楼仿佛齐齐呼出了一口气,那是上百茶客提在胸口不敢用力呼出去打扰说书的那口气。
随着这仿佛“松了一口气”的场景,不少人赶紧拿起身前有点冷的茶喂到嘴里,更多人则是把背啪地一下靠到椅背上,还有人擦了擦汗,居然因为情节的紧张而出汗了。
等到这一套做完,茶楼里忽地热闹了起来。有人眉开眼笑地和身边的人交流着对故事的看法,也有对这个说书人和这个新开茶楼的看法。
更多的则是惊讶这故事的新奇有趣,不落俗套,一听起来就能让人“动弹不得”,恨不得一口气全听完。
茶楼里讨论的声音、笑声、争执声,茶杯盖碰撞茶杯声,椅子的嘎吱嘎吱声,走动声一起响起,仿佛预示着这座茶楼第一天开业的成功在即。
坐在二楼看着一楼的场景,范兴微微有些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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