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上前一步说道:“沐帅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又军功卓着,非常时期,由他都督南方七省诸军事,想必各郡州府不敢阳奉阴违,只要指挥得当,南疆应当无虞。”
“如今西北边防同样重要,确实需要有人挂帅指挥,陆长风这几年在西北虽然表现耀眼,可毕竟资历尚浅。”左相抚须道:“即便挂着征西将军的将号,可在那群西北兵痞中,未必能服众。”
“此次西域诸国大军压境,形势不同往日,若强行让陆长风挂帅,西北诸将明面上虽未必敢反抗朝廷之命,却难保不会在暗地里做点手段,到时不说延误战机,若是不小心将陆长风这个新晋将领葬送,后果不堪设想。”
“在挂帅这方面,请官家三思。”
官家闻言,沉吟片刻,不得不承认左相的顾虑有道理。
他抬头望向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臣:“愠公。”
“老臣在。”老人颤巍巍地站起来。
“西北还得有个人挂帅才行,愠公三朝元老,节制西北诸军便仰仗愠公了。”
“老臣定不辱命。”老人神色坚定拱手下拜。
话音刚落,一名老将站了出来:“官家,愠公年事已高,西北苦寒不能久住,而诸军又大多桀骜,只有愠公一人怕是难以节制,臣当年乃是西北军出身,西北诸将大多曾是臣的同僚或下属,有愠公和臣在,即便不能重整西北军,重现当年风采,也断不会让陆长风孤身一人抵御敌寇,臣自请陪同愠公一同走一趟西北!”
官家闻言,思忖片刻,便点点头:“那便有劳耿将军了。”
“臣自当效死。”老将跪在地上。
“听旨,封康乐县公参知政事愠常为持节观察使,白玉县侯神武军副统帅耿靖忠为西北三镇节度使,共同节制西北诸军事。”
“现西北边军统帅封常礼为节度副使,赏都莆县侯。”
“臣遵旨!”两位老人下拜。
“陛下,老臣此次前去西北,京城神武军军务无法兼顾,老臣请求交卸神武军副统帅一职。”耿老将军抬头道。
官家闻言思索片刻,道:“此次叛乱都城禁军几乎全军覆没,朕有意重整禁军,此事交由龙骧军副帅袁天唤负责。”
“臣领旨!”袁天唤越众而出跪地领命。
最困难的两处地方已经暂时有了方案,官家身上的压力稍微轻了一些,靠在椅子上道:“至于北境,袁天唤,你先前所举荐那名山海城守将唤做何人?”
“回官家,此人名叫卢传庭,暂代山海城总兵一职。”
“卢传庭,朕有印象,去岁大比,便是他率领你们山海的神火营冲进了龙骧中军,险些击败了龙骧。”官家点点头:“北境虽然尸潮压境,但吾威城经营多年一时应当无虞,待诸边平定,大军便开赴驰援北境,朕给一道旨意,让人快马加鞭送往关山、度月、山海三城,命三地守将调拨精锐赶赴吾威,为帅之人就定卢传庭吧。”
“是。”
“辽东,还有辽东。”官家揉了揉额头,辽东距离都城最近,可如今都城暂时调不出禁军支援。
见官家苦恼的模样,左相思忖再三,踏出一步,道:“官家是否忘了在我大梁还有一支军队可用。”
“嗯?”
左相犹豫片刻,还是开口:“离岛御守营。”
这话一出,殿中陷入一片死寂。
“离岛御守营兵马将近八万,若能调遣,一定能大大缓解半岛局势,减轻我辽东压力。”
“御守营...”官家没有出声,指节下意识敲动扶手。
左相见状,低声道:“晋王事已经过去许久,御守营为晋王所属兵马,当年所做无可厚非,如今国难当前,恳请陛下....”
官家抬手打断了左相的话。
左相见状,暗暗叹气,以为天子还是放不下当年御守营所做之事,不信任御守营。
“若是朕没记错,如今的御守营主帅是许国景对吧。”官家摩搓了一下手上扳指,道:“若是朕修书一封,他可愿意统帅大军前来?”
左相闻言浑身一颤,连声道:“官家不计前嫌已是天恩,一道旨意便可,御守营何德何能承受官家亲笔。”
官家摆摆手:“先帝之事各为其主,既然列位先帝只是将其大部远戍海外孤岛,并未除名,那御守营便还是我大梁军队的一部分。”
“这样吧。”官家说道:“朕修书一封,有劳左相走一趟离岛,替朕问问许国景,最近半岛不稳,他老家辽东有兵祸之虞,他愿不愿回去看看辽东的父老乡亲。”
“臣领旨。”左相闻言一喜,连忙下拜。
“官家,此去离岛尚需时日,但辽东局势日加恶化,不能只是等着。”一名老臣说道:“老臣认为现都城有数万备寇厢军留守,应当足以拱卫都城,虽如今禁军十不存一,但残存兵卒皆是百战之兵,若能从备寇厢军中挑选好汉与禁军整合开赴辽东,配合辽东边军,即便半岛生变,短期也不会威胁到都城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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