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项公的远见了。”赫连良平眼含敬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成长路径和命运,他更愿意让小满在经历中自然成长,而不是被强行塑造成某个特定的模样。”
“他可以为小满铺路,可以为他指明方向,但那条路走不走,最终又能否成器,还是要看小满自己。”
张峰默然,他又何尝不知,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场修行,有人一帆风顺,有人坎坷波折,但无论怎样,最终能否达到彼岸,还是要看个人的选择和努力。
“那他要是不走,你们做得这一切不就白费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张峰微微一怔,不自觉地又扭头看向项小满的方向,轻声呢喃:“真羡慕他,得遇如此良师,真可谓是一生之幸。”
“呵呵,项公的身份,你可不要告诉他,等项公下次回来,自会与他讲明一切。”
张峰轻轻点头,又看向赫连良平,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大哥,那你们认为现在还不是时候吗?”
“现在?”赫连良平微微一笑,“天下大势,浩浩荡荡,非一人之力可以逆转,我们能做的,只是顺势而为,推波助澜。”
“另外……”他顿了顿,“我曾跟他说过,我的路跟他不同,我只是为了推动乱世,让刘武烈的子孙也尝尝我北凉曾历经过的痛苦。至于他愿不愿结束这个乱世,又能否成为那个站在巅峰的人,就要看他自己了。”
张峰微微皱眉,这话他曾在曲阳伏县客栈听项小满提起过,项小满觉得赫连良平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张峰当时还挺理解赫连良平的想法,可刚听他说了前面的那番话,再听他说起这个,却又变得一头雾水了。
“那若是有一天,他真的想举旗,岂不是与你站到了对立面?”
“哈哈哈……”赫连良平放声大笑,一展折扇,说道,“那就要看一看,谁的本事大了!”
“啊?”
“别啊了,回去吃饭!”
明月悬挂天际,辉洒着清冷的光。星辰稀疏,偶尔有几缕微风吹过,却吹不散空气中的闷热。
赫连良平的笑声在林间回荡,如同夜风中的低语,带着几分神秘与深意。
二人回到马车边时,秦光和楚江已经搭好了简易的帐篷,正坐在项小满旁边,一起烤着肉脯。
肉脯本就是熟食,此时再一加热,浓郁的油脂滴落在篝火中,发出噼啪的响声,香气四溢。
“你们可算回来了,再不来我可要开动了!”项小满笑着招呼二人,将几串烤得恰到好处的肉脯递了过去。
“让我尝尝。”赫连良平微笑着坐下,接过肉脯咬了一口,“嗯,手艺不错,那几个月的伙头兵算是没有白当。”
“那是!”项小满一脸得意。
张峰也坐了下来,接过肉脯,放在嘴边却没有吃,目光在赫连良平和项小满之间游移。心中想着刚才的对话,无声轻叹,眼前这个看似单纯的少年,身上承载着太多人的期望与寄托。
“诶,疯子,吃啊!”项小满抬了抬下巴,“你愣什么呢?”
张峰看着他,沉默半晌,才问:“项小满,如果有一天,你有机会结束这乱世,登上九五之尊的位子,你会怎么做?”
“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项小满随口应道,眼睛没有离开手里的肉脯。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张峰又问,声音中带着一丝迫切。
“打算?”项小满想了想,说道,“我就想尽自己最大能力,保护好身边的人,让他们能在这乱世中安稳的活下去,然后,给师父养老送终。”
赫连良平淡淡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正是他所看重的赤子之心,不图名利,只为心中那份最纯粹的善意。
“保护身边的人……”张峰重复着项小满的话,心中却有了另一番思量。
在这个乱世中,想要保护身边的人谈何容易。可话又说回来,也正是这份纯真与坚持,让项小满在他们心中变得格外珍贵。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项小满看了一眼张峰,又瞥向赫连良平,“大哥,你俩是不是遇到什么野兽了,这是受刺激了?”
“呵呵……”赫连良平笑得耐人寻味,“你以前还说让我复国,封你做柱国大将军呢,今天怎么又变了?”
“嗨,那不是说你呢嘛。”项小满吹了吹肉脯上的火星,眯着眼说道,“我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练好武艺,做个冲锋陷阵的将军,我倒是有些自信,可让我争天下……”
项小满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四个人齐齐看向他,又互相对视了一眼,也都沉默下来。
夜深了,几人围坐在篝火旁,吃着肉脯喝着酒,火光映照着他们的脸庞,温暖而真实。
翌日一早,众人启程,继续北行。
官道两旁是一望无际的田野,时值六月初,麦子已经收割完毕,田间的百姓都在打场。老牛拉着碌碡在匀铺的麦秆上反复滚压,老农也拿着木锨将压好的谷物一下下扬起。微风下,粮食和糠秕分离,一颗颗谷粒,犹如黄金一般逐渐堆成一座座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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