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得利者是贾淼,项谨对此并不意外,这个年轻的正五品县令,本来就很得顺天皇帝的青睐,这一点,从他上任邺邱那一日就表现出来了。
不论是朝堂上有人出谋划策,还是贾淼自己主动上书请求,所谓的“一箭三雕”,在箭射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将贾淼推到了北豫的权力中心。
项谨突然想到,自贾淼上任以来,一直着手于土地的改革,他以均价强制收回世家大族的田产分发于民,因此也是引来不少人的怨恨。
既得利益者太多,各家族的关系盘根错节,有时牵一发而动全身,想整治一个家族,其他家族马上就会联合起来反抗。
作坊停工,邮驿停行,各米面粮油等等店铺关门歇业,他们只需稍微使使力,就能让整个邺邱城乃至整个北豫停摆。
尽管贾淼有着霹雳手段,但也只是解决了一些势力较小的家族。
想用强,一来他刚刚到任,手底下人手不足,实力不允许;二来邺邱也刚被西召收回,城中百姓人心浮动,时机不成熟。
不过现在,似乎已经万事俱备。
“行之啊……”沉默许久,项谨突然开口,“你说这,是好是坏呢?”
燕朔顿了下:“主公指什么?”
项谨无奈一笑:“算了,静观其变吧。”
他收拾了石桌上的茶具,招呼燕朔又来到马厩,往饮马槽里添满了草料:“多吃点吧,快快长大。”
燕朔道:“已经比半年前强壮了不少。”
“到底还是个马驹。”项谨轻轻抚摸着「青骁」的马头,“何时才能上战场呢?”
“还需一年才能进行系统训练,要想上战场,没个三四年也不行,怎么着也得等他完全长成。”燕朔笑道,“主公有点心急了,欲速则不达。”
……
北郊校场。
火头营房内,王越正拿着花名册一一点名,在听到项小满答到后,随即合上册子,领着二十二个火头军去了练兵场。
场内人头攒动,五千余新兵已经列好了队,走到队列尾端的一个角落,王越才让他们停了下来。
项小满左右观望,心中惊奇,拉了拉身边的汉子:“诶,老十二,咋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人?”
“我哪知道?”十二压着声音,“不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吗,咱们火头营是最先来这的,啥消息也不知道。”
正说着,便见王越走了过来:“你俩说什么呢?今日是第一次全军集结,要是整点什么幺蛾子被人扣了,我可救不了你们。”
二人讪讪一笑,赶忙闭上了嘴。
王越瞪了两人一眼,准备回到队伍前面,刚走两步又转身回来,把项小满拉到一边,问道:“我记得你当初进营跟我讲坐牢的原因,说过自己身上有武艺?”
“嗯,是有一点。”
“呵呵,这会儿谦虚起来了。”王越笑道,“十三岁能独自一人打倒十几个成年汉子,武艺应是不俗。”
“嘿嘿,哪里哪里。”项小满又耍起了嘴,“王大哥太过奖了,其实我也没那么厉害,就是天生神力,拳头硬点,身法快点,要是给我一杆……”
“行了行了,别贫了!”王越摆了摆手,突然认真起来,“各地新兵已经全部入营,今日集结许是要比武,待会儿不论台上说什么,底下人干什么,你都不要擅动,老老实实的待到散会,知道吗?”
“比武干啥?”
“你管这么多干吗?”
项小满悻悻:“我就问问。”
“问也不要问!”王越训斥了一句,满脸严肃,“你本意就是为脱了牢狱之灾,既然当了伙夫,就不要有这么多的想法,想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就安安生生的听我的话。”
项小满虽有疑惑,但也没再多问,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就在这时,几道身影走上点将台。
王越连忙拉着项小满回到队伍之中,看他一脸震惊,轻叹一声,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为啥是他?他来干啥?不是刺史府府兵吗?不是应该刺史掌兵吗?这是啥情况啊……”
项小满舌桥不下,一连串的疑问在看到为首的贾淼后,不断闪现。
别驾贾淼,长史文昶,司马陈乔鸢身穿官服站在台上,典军校尉廉定邦则是一身戎装,与三人抱了抱拳后,走到了最前面。
台上的训话声,项小满根本听不见,但他可以猜到,讲的无外乎就是一些军令条例,或者激励人心的话。
约莫两三刻钟过去,廉定邦大手一挥,台下便有两个军士开始骑着马围着队伍绕行。
“遵典军校尉军令,全军比武,任何人皆可出战……”
声音在场内盘旋,绕行三遍后,那两骑便又回到点将台下,与此同时,六个兵器架也被几个军士推到台前。
阳光的照耀下,十八般兵器,件件透着寒光。
数十个披甲执锐的将士,以每两个兵器架为中间起点,向两侧散开,最后在台前围成三个数丈见方的空地。
比武场地就此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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