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那人嚎丧般的惨叫之时,燕朔已然解决了所有的黑衣人。
项小满先一步来到赫连良平面前,看了看他手中那把还在滴血的赤色长剑,又看了看已经落在地上,可手指还能时不时抽动一下的断臂,心里暗暗咋舌:“真是人不可貌相,良平大哥长成这样,一出手就那样,这手段也太让人胆寒了。”
他兀自惊叹,也没在意项谨何时与燕朔站在了一起。
听到这边的惨叫,二人徐徐走了过来。项谨瞄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人,捋着胡须问项小满:“这人你可认识?”
“认识,咋会不认识!”项小满捡起那只断臂,丢到那人身边,连连摇头叹息,“唉,李元义啊李元义,你咋就不能长长记性呢?还是喜欢自作聪明。”
“李元义?”赫连良平剑眉一挑,甩了下长剑上的血渍,收回剑鞘,来到项谨面前低语了一阵。
项谨听他讲述李元义的所作所为,脸色逐渐沉了下来,听到最后,不由得冷喝出声:“那个贾书生还是心慈手软了一些,这等恶人留着做甚,燕朔!”
燕朔也不搭话,上前手起刀落。
“你干啥?!”项小满还没来得及阻止,李元义已经被抹了脖子。看着他正用仅剩的一只手徒劳的捂着伤口,项小满顿时怒气上涌,转头质问项谨,“老头子,你为啥这么急着动手!”
“浑小子,你何时变成烂好人了?他可是要杀你!”
“我知道!”
“那你还要留着他?”
“我没有,我是有问题要问他!”
“你要问什么?”赫连良平道,“无非是想知道他为何没有去服刑,我来告诉你答案!”
“哼,你们都觉得自己很聪明是不是?”项小满双拳紧握,咬紧了牙关,似是在竭力克制自己的怒气。他的目光在三人身上不断跳跃,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扭头便走。
“项公……”
项谨摆了摆手:“无事,还有秦光他们跟着呢。”
看着项小满那道瘦弱的背影,项谨眉头紧锁,他可从未见过这个宝贝徒弟这样过,以往无论发生任何事,都是直来直往从不讳言,怎么今日也学的将心里话藏起来了?
“良平小子,你先回去吧。”项谨轻叹道。
赫连良平之所以没有回家,便是想问问项谨有关刘文泰离开的事情,此时发生了这样的事,也知道时机不对,便随口宽慰了几句,告辞离开了。
寒风依旧,几人刚刚走远,又有数十位黑衣人出现在这里,他们将尸体尽数搬走,清洗了路面,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项谨二人也早已回到文昌书院,书院大门敞开,门边隐藏着两道人影。
望着落款为贾善仁的四字牌匾,项谨恍然如梦:“真是世事无常啊,几个月前遇见这个贾书生,他还要上吊自尽,一转眼,就成了皇帝器重的正五品县令。”
“此人官风不错。”燕朔赞道,“主公为百姓救下了一位好官。”
项谨淡淡一笑,没有回应,又问门边的黑影:“你们少主可回来了?”
“回来了。”台善应道,“只是情绪不佳。”
“呵呵,我知道了。”项谨轻轻叹了口气,迈步进了书院。
回到小院,卧室里烛光微晃,项谨心底突然生出一股要慷慨赴难的紧张感,他轻咳了一声,拍响屋门:“小满啊,为师回来了。”
无人回应。
“小满啊,快开门啊,师父回来了。”
依旧无人回应。
“小满啊,外面冷,快给师父开门。”
还是无人回应。
项谨摇了摇头,没再继续拍门,重重叹了口气,转身来到小花园里,孤零零的坐在了石凳上。
这一幕何其相似!
只是他刚坐下不久,房门便吱呀一声被推开,没见到人,却有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糟老头子,你要是染上风寒,可别想着让我照顾你!”
项谨狡黠一笑,犹如一个顽童似的蹿了起来,风吹电闪般钻进了屋门。
一进来就看到项小满在桌前正襟危坐。他脸色一红,连忙整理起本就整齐的衣衫,左掸右拍上拉下拽了好一阵,最后一脸平静的关了门,坐到项小满身边,一言不发。
二人就这么耗了起来,可项小满年少,况且已经在婚宴上睡了一觉,精神头足着呢,项谨又如何耗的过他,没多久便败下阵来。
“行了行了,小祖宗,你有话直说吧,师父斗不过你,认输了。”
“哼!”项小满也憋了半天,没再废话直言问道,“你为啥不问我的意见就直接杀人?”
项谨心里咯噔一下,恍然大悟,原来这孩子是在介意这个。
可不是嘛,孩子长大了,眼界越来越宽,慢慢有了主见,就算考虑不周,自己能替他做决定,可做决定前问一嘴,也是应该的。
“那个……”项谨的脑子飞速运转,他虽已认识到错误,可他太了解自己徒弟那个得理不饶人的性子了,一旦认错,还不知会被他怎么奚落,琢磨了半晌,突然笑呵呵的说道,“我杀人了吗?我都没动一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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