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绣像?“李隐问道。
“听说是一幅可以变景的绣像!”
“变景?什么意思?”
“就是画里的景物可以随观看人的位置变化而变化,听说还可以随着时辰的变化而变化。”
变景图?
哦不——
应该是变景刺绣!
这种情况对李隐来说很好理解。
上辈子念书时的小尺子,里面的卡通随着翻转的角度可以变换各种图样。
没想到大庚国刺绣已经这么发达了!
想到这里脑里突然闪过自己刚刚绣过的小龙。
手阳明大肠经!
自己的劈线水平才达到了三层,一线分八条的境界。
就可以把小龙绣的光华流转,栩栩如生的地步。
针织门心法上说,最高境界是八层。
可以达到了一线能分成两百五十六份的地步。
两百五十六份!
想想都令人乍舌!
因为。
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数字了。
可以想像,用这些细如纤毫的丝线经过无数次的穿梭形成的图案。
这需要何等的细致、手速、源劲?
李隐估摸着针织门心法的阴柔源劲要达到大成。
方才能裹住这些细如纤毫的丝线而不断。
如此想来,陆云娘所说的那幅绣像应该是针织门的某位高人所绣的。
那师父与刘补遗与这位高人到底有怎么样的关系?
陆云娘见他怔怔地发呆,以为很难理解自己所说的变景。
就说道:“砍柴的,我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也很不明白,后来我到了杨杭后,见过一幅类似的绣图,不过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
李隐点头。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成为高手,都能把线劈成两百五十六份。
普通高手能劈成八根、十六根已属不易。
达到三十二、六十四那已经是绝顶高手了。
往上一百二十八、二百五十六那是神一样的存在。
“那里是不是有一个针织门?”李隐问道。
“针织门?”陆云娘愣了一下,“没有,有这种门派么?”
两人说话的时候,旁边急匆匆地跑过一条人影。
跑过的瞬间,好像朝他们瞪了一眼。
那眼神颇感不舒服!
李隐心生警惕,朝那人看去。
远处一道黑影几个闪跃,迅速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李隐回过头来,发现旁边的陆云娘也盯着那消失的背影怔怔发呆。
口中还喃喃自语着。
“这人好眼熟啊!我哪里见过?兖州、青州、杨杭?”
“啊——”陆云娘突然跳了起来,吓得李隐一跳。
“怎么了,丫头?”
“我想起来那人是谁了?”
“是谁?”李隐随意问着,准备迈步往相逢居客栈方向走去。
“刘补遗!刘补遗!”陆云娘指着那人消失的方向,兴奋地大声叫着。
“什么?刘补遗?”
逮住了他说不定师父的事情就水落石出了!
李隐脑里刚闪过这个念头。
旁边的陆云娘就窜了出去,还大声嚷嚷:“砍柴的,快!抓住他交还给冰块。”
这丫头时时刻刻掂记着那事!
摇了摇头,展开浮光掠影往陆云娘身后追去。
两人追到郊外,远远望向一条黑影闪进前面的树林。
逢林莫追!
陆云娘倒懂得几分常识,停了下来在林外徘徊,低着眉儿想着法子。
“砍柴的,怎么办,我们追进去?”
陆云娘凤眸亮晶晶的,显然还处于兴奋状态中。
李隐摇了摇头,神色有些肃穆。
“怎么了?”陆云娘显然看到了。
李隐从后腰抽出斧头,低着嗓子道:“里面有五个,不对......是六个人,三缓两轻一个气息紊乱,刘补遗应该是被这帮人给抓了!”
陆云娘吃惊:“真的?”
继而想起这砍柴的变态武功,毫不犹豫地相信了。
“要不我们撤?下回再找个时间?”
李隐想到今晚相逢居还有事情等着自己呢。
“不行!”陆云娘凤眼一瞪,玉牙紧咬,“我一定要抓到那坏蛋!”
“那怎么办?总不至于冲进去给他们当活靶子!”
陆云娘嘟着嘴,跺着小脚,有些气恼:“我都答应了冰块,要把刘补遗抓还给她。”
“你什么时候答应的?这话好像只在我面前说起啊!”
陆云娘小嘴儿张着,眼珠子转了几下,最后小琼鼻一哼,道:“臭砍柴的,你你你......我...我心里答应不行么吗?”
“行!”李隐哑然失笑。
“你真的这么在乎那个冰块?”
陆云娘愣了一下,想了好久,方才吞吞吐吐,有些难为情地说:“我出来大半年了,也就她......当然现在还有你对本姑娘味口呢!”
小丫头说到这里跳到李隐身边,兴高采烈地抱住他的胳膊。
一阵香风扑鼻,接着胳膊弯传来一阵温软,压得他半边身子一下子酥麻起来。
一只小猫在心底醒了过来,偷偷是挠痒着。
李隐慌忙中抽动着胳膊。
陆云娘眸光暗了下来,道:“砍柴的,难道你不愿和我交朋友么?”
望着陆云娘黯然的神情,李隐知道她误会了。
陆云娘纯洁,一心寻求朋友,自己又怎能轻易遭蹋这份心。
“丫头,你想歪了,我当然愿意!只不过.....”
李隐低头在她耳边一阵低语。
羞得小丫头粉脸酡红一片,急急放开他的胳膊,如受惊的小鹿一样闪到一边。
然后。
在一边低着臻首,摆弄着衣角,偶尔抬头看他时,目光也是飘浮不定,躲躲闪闪。
这番可爱逗人的神情,让老司机心机大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那就先礼后兵,会会这帮人!”
李隐心中豪情顿起。
“林中的朋友,还麻烦出来一会!”
话音刚落,林中一个男子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外面的,想要会会,你们就进来,莫非不敢进来?”
这声音低沉、浑厚,微微带着一点点的嘶哑。
这明显是压着嗓子说话。
熟悉的人?
莫长声?
嗯!应该是了,符合那老头的狡猾本性。
李隐嘴角一阵冷笑:“莫老头可以啊,还知道引蛇出洞?你不出来我就没办法了?”
接着,林中一阵低语,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不一会儿,低沉的声音又响起:“我们就不出来你有什么办法?”
陆云娘双手插着小蛮腰,朝林中喝着:“哼,办法多得是!你快快把刘补遗给本姑娘送出来,否则...否则...”
“否则怎样?”林中那人戏谑着,似乎特别想听陆云娘的想法。
陆云娘眼珠子一转,突然哈哈大笑,道:“否则本姑娘放一把火,把你们烧成烤炉猪。”
“小姑娘,这么狠?我跟你有仇吗?”
“你...你...你惹了我的朋友,还有抓了我的大坏蛋——”
那人直接忽略了她的后半句话,声音恢复了些许清朗,急急追问着。
“朋友?那个拿斧头的樵夫?他是你...你相好的......啊——嘶——“
那声音说了一半,突然嘎然而止,像是被什么给阻住一般。
陆云娘听得一阵脸红耳热。
想起刚才砍柴的在自己耳边低语,心头小鹿就撞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