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沥沥母女两个被公公韦二和几个别的太监领着,过了行水宫前的那座拱桥,然后径直往皇宫大门处走。
但方行了不过数百来步,几人便迎面遇见了一身佩长剑,手提木匣之人。
此人身着灰绒长袍,头戴围了一层黑纱布的斗笠,不辨容貌,只根据身长体型可知,定是男子。
萧沥沥虽是狐疑,这等着装奇特、神秘怪异之人怎会出现在三皇子的寝宫之外,且为何无人拦阻,竟这般明目张胆地走在路上。
但看韦公公几人都视若不见、丝毫未有迟疑停留,仿佛早已司空见惯似的模样,萧沥沥也不再多想,埋了头便匆匆迈步欲从那人身旁而过。
可让她始料未及的是,见她们几人出宫,原本脚底生风、步履如飞的那人,在她走过他身畔之时,却突然停了下来。
萧沥沥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容以及神情,但也知道,那人是在打量自己。
她本欲停步,然后出声问一句“公子可是认得民女,竟这般无所顾忌地盯着民女细看?”的,恰在此时,萧张氏回了身来催她。
那人注意到萧张氏回了头来,即立刻侧身起步,同时压了压头上戴的斗笠,便不再停留地继续入行水宫去了。
望着他瘦削挺拔的背影,萧沥沥一阵愣神,总觉似曾相识。
但她尚不及细想,便被面色不悦,回了身催她快走,并上前来拉她的萧张氏拽着胳膊匆匆前行出宫了。
当她几个终于到得皇宫入口,已过未时一刻。
彼时,萧平儿和常伯、巧红几人已是等得望眼欲穿。
见得她们母女终于出得宫来,萧平儿怀中抱的几份已经冷透得有了几分干硬的烧饼都来不及放下,便兴冲冲迎了上去。
她一手抱着饼,一手亲热不已地拉着萧沥沥问东问西。
但意识到自己手中寒凉,她又迅速放开萧沥沥,只定定地站在她的身旁同她讲话。
这不过小半日不曾见得,萧平儿便觉得恍如隔世。
心中对她家小姐甚是想念。
她边问的时候,边红着眼眶把萧沥沥望了又望,竟像从未见过那般,从头打量到脚。
若萧沥沥再晚些时候出来,恐怕萧平儿即要觉得她这一生是否再也见不到自家小姐了,甚是夸张喜人。
萧沥沥被她哭笑不得的模样逗得也咧了咧嘴角,感动不已。
她眸中温柔之色尽显。
自萧远走后,一直是这丫头在陪伴照顾着她,可说是关怀备至,体贴入微。
于她而言,这萧平儿几乎成了与萧远同等重要的存在。
她望着着她小巧可人却被冻得通红的小脸,心中疼惜不已的同时,又不禁有所感叹:果然,与平丫头待在一处,方能自在惬意。
不用时刻地提心吊胆。
但她,或早或晚都会离她远去,各自为生。
这般平淡自在的日子,又还能再持续几日?
这样想着,萧沥沥不由得鼻头泛酸。
且眼见着就要落出泪来,但她并不深想,只若无其事地拍拍萧平儿的手背,示意她赶紧回去马车里边儿待着。
在这风雪地里站了几个时辰,这痴傻的丫头,已经被冻得周身冰冷僵硬,行动都有些迟缓起来。
萧平儿乖巧听话地回身上车之后,她母女两个便同领了她们出来的几个公公连连道了几声辛苦、感谢。
萧张氏甚至让常伯拿了好些银子来打赏几人。
那之后才不再多留地上也了马车。
但闭紧前窗之前,萧沥沥忽地又出声唤住了那姓韦名二的公公。
“韦公公,烦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