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氏情绪低沉,眼中无光,呆板失神,并未将酋取所言听进耳里。
虽察觉到她神色不对,但酋取并不多想,他径直坐至床边,侧身面向万氏,“嫂夫人,你定然明白,只要自己有孕在身,便可化危解难。
虽不知你为何不说出实情,但我晓得,你其实早就有所察觉,我大哥,永远也解不了你这近渴。
而今你的面前,只有两条路,与其最后落得个被休逐或者沦为人妾的下场,不若将计就计,方为上策。
你若同意,爹娘那边,我便亲自去劝,让他二老莫要着急。”
看万氏仍旧无动于衷,仿佛不曾注意到他的存在,酋取将她搭放在腿上的手拉至自己唇边,重重吻了下去。
从见到万氏的第一面起,酋取便对她日思夜念,而今这女子就坐在身旁,且近在咫尺,他早已按捺不住。
被他一吻,万氏回神,眼中惊恐。
对于已经快要失去理智的酋取,她感到害怕,本能地起身欲逃,脑中却一念忽闪。
方才她只在想着自己的事情,并未听见酋取说了些甚么,但她仍旧不由自主地想到:“若我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人生儿育女,那这酋引酋取,究竟怀谁的种,又有何干系。
倒不如从了酋取,不仅可解燃眉之急,将来孩子大了,或许还能更有出息!
反正众人眼中,我从来都只是个地位低贱之人,谁都可以上前来打骂羞辱一番。
连生孩子这样的事,酋引做不到,血亲的兄弟都来代劳,实在可笑至极!
他们酋家人这般不管不顾,我又何必过多在意!”
因想到死亡,万氏不由得走了极端。
也就一瞬之间,她的想法便完全变了。
既不惧死,又何惧生。
如若要生,自不必再委曲求全。
她并未抽出被酋取吻住的手,而是定定神色,同他平静说道:“老爷,天色已晚,贱内服侍你早些歇息吧。”
听她如此说,酋取深明其意,不由得大喜过望。
之后二人搓粉团朱,云雨巫山之事自不必再说。
此后,又过了数月,万氏果然害喜有孕。
经酋取说明情况,酋老太爷老夫人两个方知始末。
虽然慨叹连连,但已经无可奈何,只得答应同酋引保守秘密。
也是至此,为酋引再娶正妻之事,才终于无人再提。
然他们二老,即便知道两年多来,一直错怪了万氏,也仍旧难与之亲近。
一方面觉得她不守妇道,一方面为自家儿子做出那等事情感到丢脸自责。
可难当的愧疚之下,又掩藏不住对她腹中胎儿尤为重视之心。
怀胎十月,万氏母凭“子”贵,过得还算顺风顺水,隐约有了那么一点夫人的样子。
及至万氏难产亡故,两位老者寿终入土,这世上知晓此事的,便只剩了酋取一人。
但,万氏的死因,其实并非难产,只不过是用来搪塞酋引的借口。
她产下一子,趁着稳婆报喜,身旁无人之际,便以事先藏好在床边的利剪自戕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