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您说颀爷,暂时还没甚消息,不过萧山镇地僻人稀,总共也不过百余户人家,您看,是否再给小的几日时间…小的便是把这小镇翻个底朝天,也定要把人给您找出来!”
听赵拓果然一开口就问的那群流寇的事,梁不忍不自觉有些紧张畏惧。
这些天来,他召了十来个萧山镇的小乞丐,给他们每人二十文钱,让帮着四下好一通打听,但竟是一丁点消息也不曾获知。
那么一大群人,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入了萧山镇,便再没了动静。
他自顾自地说完,也不等赵拓回复,便又开始讲述别的事情。
当然,他其实是害怕这位“颀爷”会不分青红皂白,因为并未得到想要的结果,便送他去阎王爷殿里点卯报道,所以赶紧转移的话题。
“不过颀爷,虽然那群流寇的踪迹,小的没能发现,但这些天四处打听下来,倒探听出了另一样怪事儿…”
梁不忍故意卖了个关子,想勾起赵拓的兴趣。
但赵拓明显兴致缺缺,只简单应了“长话短说”几字,便不再多言,等着梁不忍说明他口中所谓的怪事为何。
梁不忍亦是个心大马虎之人,他不疑有他,再次开口之前,甚至迅速从床上站了起来。
然后学着说书先生的模样,背起一只手,忘乎所以地讲述起了他从小乞丐们口中听到的那件怪事。
“从小的这德仁医馆出发,出了门右拐,再转几个小巷,便到了横越整个萧山镇的主街——萧条大街上…
沿着萧条大街再往东一直前行,约摸走个三五里路,即有个送子观音庙。
颀爷您有所不知,这送子观音庙,可说是十人求子,便有九人不中,镇里的人都戏称‘有求不应’,是故信众稀少。
又因地处偏僻,破败不堪,所以,除了镇上一些流离失所的难民、乞丐之类,几乎无人前去。
但也就颀爷您所说的,有一群流寇逃入萧山镇的那天夜里,平日里栖身观音庙,勉强借以遮风避雨的几个乞丐,那天夜里,却都跑去了镇上的大户苗昆仑苗员外那处…
那日,苗员外再娶三房娘子,小办了一场席,所以他们都去乞些残羹冷炙来吃。
待到几人深夜回去观音庙,却见得,那庙已是化作了一片灰烬,烧的连木头渣子都不剩了!只那石像观音突兀兀地立在原地,瘆人得紧。
那之后,便是乞丐,也不再过去。”
梁不忍说完,不自觉咂了两下嘴,心中鄙夷,又不自觉慨叹,即便有求不应,但就那样烧了,也是可惜。
然而,听他细说此事的赵拓,却有着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赵拓不禁沉吟:这观音庙的大火,自不能是平白无故就烧起来的,腊月寒冬不说,又雨雪霏霏,即便特意生了火取暖,也不至于将整个庙烧成灰烬那般夸张。
况且,又怎会那般巧合,平日借宿的乞儿们,都恰巧去了别处…
“莫非,是有人故意纵火?如同京城刘员外被灭门一事那般?可纵火的理由为何?是否是那批流寇所为?又或者,是…”
赵拓不敢深想,他从怀中掏出一袋碎银,直接扔到梁不忍的床上。
再问了那几个前去乞了酒吃的乞丐现下身在何处,便不作停留地下楼离馆,并就着漆黑的夜色,匆匆忙忙往梁不忍所说之地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