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拓突如其来的轻浮之举,把萧沥沥吓得不自觉连连后退了数步。
她的眼中写满惊恐,待反应过来方冷冷地说了句“还请公子自重!”
听她如此说,赵拓才回过神来,眼神飘忽地同态度愈发疏离的萧沥沥解释道:
“姑娘恕罪…颀长…颀长并非轻薄浪荡之辈,只…只是姑娘嘴角…”
赵拓实在无法出口“因姑娘嘴角沾有油渍,看来不甚雅观,所以才不由自主伸了手上前,想替姑娘拭去”这类托辞。
莫说萧沥沥不肯尽信,连他自己,都摸不清道不明其中的缘由。
索性不再多言,赵拓退身一步,郑重其事地向萧沥沥抱了拳行礼赔罪,恳求她的宽恕。
萧沥沥一声不吭,身心抗拒地把赵拓盯着,生怕他再做出任何有违礼数之事。
好在赵拓赔罪之后,果然规矩了许多,自觉地与萧沥沥保持距离。
“公子不必如此,眼瞅着大赛就要开始,公子还是尽早地过去,莫要误了时辰方好。”
“姑娘所说极是,那…颀长就先行一步了,姑娘可自去亭中找了位置仔细观望…”
深知这萧家小姐断然不肯再同他一道去往池心亭的,赵拓便不再废话,主动告了辞离开。
他走后,萧沥沥四下瞅了瞅,发现路上几乎没了旁人,大都已经齐集池心亭四围的冰面之上,于是理了理长袖,又抚平了胸口被自己揪皱的衣裳,便独自跟着走了过去。
越靠近,她的耳边不断传入鼎沸人声。
已经站了百余人的冰面上,各家公子或三三两两,或五人一群,十人一簇,但都滔滔不绝,谈笑风生,看起来好不欢愉自在。
而池心亭中,除开那些个管事的公公婢女,以及为了观赛而齐聚亭中的各家眷属,所站几人,几乎互不搭理,与亭下一众的热闹氛围“格格不入”,显得十分冷清戚静。
不用细看,萧沥沥也知道,定是那两位势同水火的皇子,互不待见,故而气氛僵硬。
她边往池心亭走,边不住地打量他们。
越看那二皇子宋致与公主宋雯若之貌相,她越觉得似曾相识。
正努力回忆思索间,因又见得那对自家皇兄皇妹冷漠疏离的二皇子,忽然笑逐颜开、温情蜜意地同自己身边那位清俊公子耳鬓厮磨的模样,萧沥沥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心中一阵恶寒。
那宋致也算相貌英俊,仪表堂堂,但总归清瘦了些,倒不如他身边那人气质出众。
到了池心亭,萧沥沥并未上楼,而是就亭下一层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站好,准备默默做个看客。
好巧不巧,却正好站到了赵拓对面。
彼时赵拓正和身边的几位面生的公子说着话,萧沥沥入亭之后,那几人都心不在焉地望着萧沥沥所在的位置,赵拓才回身来看。
一看是她,便颔首问候,欲上前详谈。
但他刚走了两步,便听得亭外一声“皇上驾到!”响彻云霄。
众人闻声,立刻噤若寒蝉,行礼下跪。
在“恭迎圣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齐声高呼之中,四平皇宋祯缓缓下了龙辇,并在太监总管刘德海的搀扶、数十名文武各官的簇拥之下,上了池心亭二楼。
左右相国、殿阁大学士、各部院尚书、领侍卫内大臣、将军都统等都在其内。
差不多跪了一盏茶的功夫,待众人都坐定之后,才听到楼上传来四平皇那嘶哑微弱、有气无力的一句:“众爱卿…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