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红衣烈马灼灼华(1)(1 / 1)

侠骨照银枪 3井瘦 3371 字 3个月前

凌楚瑜一行人在苏州待了一月有余,平日里除了跟昔日镖局兄弟喝酒之外,就是指点杨排风和几个师弟武功。

如今的六个师弟,数杨翔龙成就最高。不仅武功好,更是娶了凌家小姐,把其余师弟羡慕得要死。其次就是老七宋至远,他得吴罡传授武功,内功成则拳脚成,却还是改不了冲动性子。其余几个师弟,凌楚瑜则耐心教导,也都获益良多。

凌楚瑜还去看望薛文的家人。薛文曾为救他而死,凌家也不曾亏待其遗孀和遗孤。薛文的媳妇李氏也是大度之人,她说丈夫能为义气舍去生命,她又怎么会怪。要怪就只能怪丈夫福薄。

凌楚瑜觉得出来时日已久,几乎可以打消赵光义的猜忌,便带着手下返回苍云山。离开那日,凌纱儿哭得泪人,因为她知道,兄长这一次远去,今后再相见,怕是极为困难。

此去苍云山路途遥远,可从水路直达荆州,然后再北上。途经襄阳,乃藏剑山庄的地盘。

凌楚瑜在城中稍作休息,他虽与孙家有仇,但如今苍云教在江湖上的地位也是没人敢惹,更别说一个区区藏剑山庄。

这襄阳城看似平常,可背地里却暗流涌动,不少高手穿梭于人流之间。

“教主,这襄阳市古怪得很。”秦之槐早就发现端倪,他唯恐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格外小心。

凌楚瑜低声说道:“是官府的人。”

众人均是诧异,难道是皇上出尔反尔,要灭了苍云不可。

冯易烟道:“如果是朝廷,为何不在苏州动手。而且我们行程绝对保密,朝廷又怎知我们会路过襄阳?”

为了掩人耳目,凌楚瑜兵分两路,三十多名手下为一波从陆路出发,自己一行六人走水路北上。

凌楚瑜思忖道:“依我看来,这官兵不似冲我们而来。”他当即下令,秦之槐等人去联络分舵,探探消息,而他带着曲影踪去拜访藏剑山庄,或许能从中得到线索。

众人立刻分头行动。凌楚瑜一人来到藏剑山庄前,曲影踪则暗中跟随,不露行踪。

不一会,通报守卫请他入内,引他入了会客厅,孙可鑫正在品茶相候。在京城两人有过照面,不过当时面对天下英雄,孙可鑫自知地位浅薄,就在一旁助阵。

“凌教主,京城匆匆一别,未曾请教。如今亲登门,实乃三生有幸,请!”他执掌藏剑山庄十年,早就八面玲珑。凌楚瑜拱手道:“多谢庄主。”便坐了下去。

待庄丁上茶后,孙可鑫问道:“凌教主此番前来,所谓何事?”凌楚瑜笑道:“路过贵地,特来拜会,也为多年前两家恩怨登门致歉。”

孙可鑫道:“当年我父身死,实乃东方魄所逼,我们两家都是被利用的棋子,凌教主也身在局中,何来冤仇。”

凌楚瑜倒是没料到他如此说,说道:“当年东方魄和高时以武林为局,将天下英雄为棋子,任意摆布,乃江湖之大不幸。”孙可鑫点头道:“恶有恶报,他们终于自食其果。”

孙可鑫语气冷淡,似乎并没有想聊下去的兴趣,只想着茶尽送客,客套客套而已。他虽表面不提及亡父之死,但确实因凌家而死,他心中到底如何想,外人无从得知。

凌楚瑜续了三杯茶汤,仍是不走,似乎要留在这里吃饭,但主家也并没有留他吃饭的意思,又不好直接下逐客令,就干坐着闲聊,互不相让。

此时夕阳西斜,此时婢女前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孙可鑫脸色微变,不情愿说道:“凌教主,如今天色已晚,不如在舍下用饭,我也好尽地主之谊,与教主把酒言欢。”

“恭敬不如从命!”

正堂上摆了一桌酒席,极为丰盛,孙可鑫请他入座后,凌楚瑜看着山珍海味,道:“庄主这也客气了。”孙可鑫道:“今天是家母特意下厨招待凌教主,粗茶淡饭,不成敬意。”

贞娘曾是路雪傲的贴身侍女,情同姐妹,凌楚瑜既是主人的儿子,如今又是教主,爱屋及乌之下,这才让孙可鑫将他留下,顾念情分。

两人坐定后,贞娘才缓缓走来。她正要行礼,凌楚瑜急忙上前相扶,恭敬道:“侄儿凌楚瑜拜见贞姨。”贞娘有些受宠若惊,她如今虽是藏剑山庄庄主母亲,但也是苍云教之人,但见教主,岂会没有尊卑之分。

凌楚瑜依旧恭敬,扶着她说道:“贞姨,您和我母亲情同姐妹,侄儿定当尊您,不然母亲在天之灵,会责罚我不定礼数。”

贞娘大为感动,凝视他好久,才缓缓说道:“真像,真像小姐。当初我怎么就认不出来?”凌楚瑜道:“贞姨,如今相认也不晚,侄儿这就扶您坐下。”

贞娘是藏剑山庄庄主的母亲,地位尊崇,若她朝凌楚瑜行礼,岂不是让孙可鑫面子无光。所以凌楚瑜率先行晚辈之礼,合情合理,又给了孙可鑫留足面子。

侍女将酒斟满,贞娘道:“楚瑜,听说你酒量极好,这是陈酿状元红,已有二十年之久,是我为鑫儿亲手酿的,先尝尝这酒味道如何?”

凌楚瑜抬起酒杯,道:“那今日多谢贞姨了,我也沾了庄主的光。”三人开怀畅饮,贞娘难得开心,给两人夹菜,孙可鑫许久不见母亲笑容,也是一乐,席间倒也和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陈酿渐露后劲,贞娘脸颊飞红,美不胜收,凌楚瑜心想:“贞姨乃我母亲婢女,容貌已然不俗,却不知我生母生得如何模样?”自始至终,他都未曾见过生父生母的画像,只是传言母亲曾是武林第一美人。

贞娘难得高兴,道:“楚瑜,你难得来一次,不如多住几日,我也好将小姐的趣事与你说说。”她顾念母子阴阳相隔,想借着口述生平,让他多了解母亲。

凌楚瑜当即答应,却让孙可鑫吃了一惊,但又不好拂母亲面子,用幽幽的眼神盯着他。

“贞姨可有我母亲画像,我还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呢。”

“小姐可是当时武林第一美人,我手上虽没有画像,但明找个画技出众的画师,便可描绘出来。”贞娘想了想,又摇摇头,道:“就怕画师功力不济,不及小姐的千分之一。”

她这么一说,就连孙可鑫都很想知道这武林第一美人长得如何。

凌楚瑜忽然情绪低落,叹气道:“贞姨,只怕我不能陪您了。我娘的画像,就有劳您找人画好后,送往苍云山吧。”

贞娘吃了一惊,道:“为什么,刚才不是说好了吗,留下来多住几日,怎么又出尔反尔?”

凌楚瑜解释道:“贞姨有所不知,侄儿今日入城,发觉城中似乎有大批官府人出没,侄儿猜想或许是对付我的,但又挂念贞姨,这才前来相见。但又怕牵连贞姨,所以想尽快离开,免得徒生枝节。”

贞娘久居山庄,对外面形势一无所知,但江湖人和官府素来是互不相犯,又关系到苍云教,便问道:“鑫儿,这是是怎么回事?”

此时孙可鑫才明白他此行目的,就是为了打探这襄阳城中为何有这么多捕快。他忽然把玩出其中的关联,笑道:“娘,你就放心吧,这捕快不是冲着凌教主而来的。”贞娘这才长舒一口气,道:“楚瑜,听到了吧,没事的。”

凌楚瑜也猜测此事与自己无关,可是刚才孙可鑫似笑非笑的奸猾表情,让他觉得此事绝非如他口说般简单,而且定和自己有关,问道:“敢问庄主,那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这大批捕快入城,可不是小事,我也好让手下人自我约束,免得节外生枝。”

孙可鑫漫不经心道:“大事算不上,就是城里出现几个毛贼而已。知州大人下令严打,这才加强城中守备和巡逻,只要教主让手下循规蹈矩,住上一月也是无妨。。”

凌楚瑜道:“能让京城的捕快跑到的襄阳,这些毛贼倒是厉害。”今日街上形形色色的路人,里面夹带不少官府之人,而有一波捕快,穿的是虎头官靴,这可是京城捕快才能享受的,别的州县可不能。

孙可鑫笑道:“凌教主当真慧眼如炬,什么都瞒不过你。我也实话说了,前几日知州大人召我过府议事,就是让我庄协同京城来的捕快和当地知州捕快衙役,将一群盗匪捉拿归案。”

贞娘惊道:“是何人如此猖狂,竟劳动京城的捕快前来。”

孙可鑫看了凌楚瑜一眼,玩味笑道:“如今能让官府如此重视的毛贼,莫过于太行山盗匪了。”

凌楚瑜脸色大变,终于坐不住了。

这太行山不就是闻人清的地盘吗?他们匆匆分别数月,为何会被官服盯上,又为何出现在襄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