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谦一行人上了两辆马车,火速赶往松兰客栈。
刚一到客栈,吴谦就听到一阵吵闹声:
“你们凭什么不让我出去!快点让开!”
走近一看,正是芊墨和她的丫鬟絮雯。她们想要离开,但是一个衙役挡住门不让他们走。絮雯争吵道:
“这店里发生了命案,这么危险,我家娘子岂能住在这里?快让开,否则我家娘子少了一根汗毛你都担待不起!”
衙役被她闹得也有些生气,吼道:
“再胡搅蛮缠,就把你抓起来下大狱!府衙还没来人检验之前,谁也不许走!万一你就是杀人犯怎么办?”
“你…你说什么?你说谁是杀人犯?你竟敢污蔑我家娘子…”
“他说的没错。”
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争吵,芊墨顺着声音一看,竟然是昨天救她们的吴谦。
芊墨跑到吴谦身前,手背到身后,仰起下巴道:
“你终于来了。”
“你猜到我会来?”
“那当然了。咱们可说好了,你要是再破不了这个案子,我就要了你的狗命。”
“大胆,这可是临安府的吴推官!”刘司理瞪着她说:“你这民女好生无礼,竟然这样对吴推官说话!”
芊墨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回瞪过去:
“你又是谁?敢打断我和吴谦哥哥的说话,嫌自己官大了还是嫌自己命长了?”
“你…”刘司理没想到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子竟然敢对他吹胡子瞪眼,被一句话噎了回去。
身后的米儿拉了拉小哥的衣服,小声问:
“什么情况?公子怎么成了她的吴谦哥哥了?”
“情况就是你家公子是个花心大萝卜。”
“…”
吴谦赶紧笑着说:
“刘司理见谅,这是我的一个朋友,说话直爽,咱们还是先去验尸要紧。”
吴谦向客栈里走去,走过那个守门的衙役身旁时,停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干得不错,就应该这个样子。”
那衙役弯腰抱拳施礼:
“大人放心,小的一接到报案就和兄弟们把守住了客栈,一个人都没有跑出去。”
吴谦看着他赞许地点了点头。
一进客栈,一个个子矮小,体态浑圆的矮胖子就哭哭啼啼地上前来:
“呜呜呜,两位官爷要为小的做主啊!”
吴谦将他搀扶起来:
“你是?”
矮胖子边擦眼泪边呜咽道:
“在下…在下是这客栈的店主,金大冒。我家娘子被…被人害了啊…呜呜…”
“店家,你是几时发现你娘子出事的?”
“就是早上,天刚蒙蒙亮那会。”
“你家娘子的遗体现在何处?”
“就在楼上最靠西边的客房。”
吴谦对小哥使了个眼色,小哥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几人上了楼,吴谦发现这个客栈真的是又小又破。走廊昏暗狭小,门窗年久失修,有些根本就合不严。
窗外一棵老槐树枝叶繁茂。
二楼发生命案的房间门是坏的。据金大冒讲,他早上起来发现自己的娘子不见了,左找右找也找不到,伙计们也都说没看见。最后找到这间客房的时候,发现竟然是从里面反锁的。
金大冒说这间房又小又暗,很少会有客人住,最近也没租出去,他心里纳闷怎么会反锁呢?于是他一脚踹开门,竟然发现自己的娘子浑身是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身上三个血窟窿,没了气息。
金大冒胆子小,差点被吓傻了,立马关上门掉头就跑,然后报了官。
吴谦走到门前,对其他人说:
“你们都在门外,我和刘司理、米儿进去。”
芊墨在一旁不乐意: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进去的人太多会破坏现场,你们进去对案情没什么帮助,反而会添乱。”
芊墨指着米儿说:
“那她为什么能进去?”
“她是我验尸时的助手,”吴谦指着米儿手中拎的木盒子,说:“看到那盒子了吗?那是我验尸的工具。”
芊墨噘着嘴:
“我不管,反正我要进!”
“你确定?”
芊墨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确定。”
“那好。”
吴谦一把推开门,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合着霉味迎面扑来。
芊墨强压着胃口往房间里一看,只见一具浑身是血的女尸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她身上不着寸缕,破旧的被子被染成了殷红。尸体某些部位血肉模糊,已经看不清轮廓了。
芊墨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哇”地一口捂着嘴巴直往楼下奔,再也不说要进来了。絮雯赶紧去追她一起跑了。
金大冒在门口又要死要活地哭了起来,被几个衙役搀扶着也下了楼。
“开始吧。”
吴谦和刘司理、米儿走了进去,说:
“开始吧。”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个桌子和三把凳子,一个小窗户耸拉着,掉了半扇。房间虽然破旧,但是地面上并没有太多灰尘,也没有留下有价值的脚印。
吴谦先看了一眼床上的尸体,发现这具女尸和城北那件案子的女尸基本上一样,都是胸部被割下来扔到一边,然后下面用刀剜割出来,塞进嘴巴里。
在死者的身旁,还有一堆呕吐物和排泄物,再混合上血腥味,整个房间里恶臭难闻。呕吐物将死者的脸覆盖了一半,要想检查尸体必须清理干净。
吴谦对米儿说:
“把酽醋,米酒和清水拿出来。”
“是,公子。”
米儿把盒子放下,先从里面取出来一双羊皮手套递给了吴谦,然后开始准备他吩咐的东西。
这双羊皮手套是吴谦特意让皮匠给自己缝制的。
刘司理说:
“吴兄,这个案子应该和城北那件是一个人所为吧?”
吴谦戴着手套检查了一下伤口,点了点头,“从伤口的深度和作案手法来看,基本上可以断定是同一人所为。”
“吴兄,下官有一事不解。”
“怎么了?”
“杀人无非是仇杀、财杀、情杀,人死则气消,可凶手为何杀死人后还要毁尸?而且…”刘松皱了皱眉,“还要用这种极其侮辱人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