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田彪偷了胡掌柜的割肉刀,那这一切都能联系起来了。他符合之前吴谦所推断出的所有条件!田彪在他师父那里做过学徒,懂得杀猪剥皮的技术,还学会了那种特殊的打结方式。
绳结是一种个人习惯,每个人打结的时候会下意识的按照自己的方式打。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一个人的打结方式一辈子都不会变。
而田彪和何永在时间以及地点上也有重叠,他的手上还有一把和伤口完全符合的割肉刀,这些所有的点综合在一起,凶手是他应该错不了了!
确定了凶手,接下来就是抓捕了!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跑步声,吴谦还以为是小哥回来了,正准备和他一起去捉拿凶手。可仔细一听,那脚步声又乱又杂,根本不像小哥的声音。小哥的脚步很轻。
跑进来的是捕快孙同和小卢,吴谦记得刚才就是他俩和萧歌一起去的翠云楼。
孙同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没管吴谦正在询问犯人,直接冲到堂上,说:
“吴…吴知县…萧捕头让我告诉你,不用费心了,他…他找到凶手了!”
吴谦大吃一惊,自己刚把凶手问出来,小哥是从哪里知道的?
“孙同,你们和小哥不是去翠云楼了吗?他怎么找到的凶手?”
孙同又喘了两口气,说:
“我们还没到翠云楼,就在路口碰到了一个收粪的人。萧捕头本来离得远远的,可是当他看到收粪人把粪桶绑到独轮车上的时候,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东西,让我们赶紧回来报信。他自己说是要收集证据人赃并获,跟踪那个收粪人去了。”
现在的时间大概是四更天,那个收粪人应该就是田彪!不过小哥是怎么知道他就是凶手的呢?
吴谦猛地想到,肯定是那个收粪人绑粪桶的时候也用了缝人皮花灯时的打结方法,小哥不经意间发现了这个细节,认为这个收粪人可能就是凶手,这才跟踪了过去。
虽然吴谦对小哥的身手完全有信心,普通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自己完全可以坐在县衙里等他带着凶手和证据回来。但不知为何,他总有些担心 “你们为何不跟着一起去?”
“萧捕头说,我们俩功夫不行,跟踪人容易暴露,怕我们坏事…”
吴谦转身回头问胡掌柜:
“胡掌柜,你可知道田彪的住处?”
胡掌柜拼命地点着头,要是能帮吴谦找到真凶,他的嫌疑就解脱了,就不用再蹲大狱了。
“知道知道!就在东门外的树林子里,有一座茅草屋。”
吴谦大手一挥,对大堂里的捕快们说:“你们四个留在县衙,其他人跟我走。胡掌柜,带路!”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一轮皓月当空,吴谦一行人眼前的夜路被照得通明。
可当出了城门,进入了树林,交错参差的书枝遮挡住了大部分月光,各种形状奇怪的树木又如同鬼魅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吴谦此刻没心情管这些,他的心中不知为何有些焦虑,步伐越来越快,几乎要跑起来了。
“还有多远?”
胡掌柜指着前方说:
“回知县,拐过这个路口,再走半里路就到了。”
吴谦回头对众捕快说:
“所有人,放轻脚步,不要发出声音,惊扰了凶手。”
月落鸦叫,一行人屏住呼吸,穿梭在幽暗的树林中,向一座恐怖屋前进。
吴谦他们在离茅草屋五十米远的时候,全部压低身子弯腰轻声前行。茅草屋外面又一圈篱笆,吴谦越来越近,心跳也越来越快。
忽然,一声尖叫刺入了他的耳朵:
“啊!无耻之徒!竟然用这种肮脏的手段!有种的放开本少侠,咱们一对一公平对战!卑鄙小人!”
这声音吴谦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小哥。
一道干巴沙哑的声音响起:
“啧啧,这么白白净净的一个小伙子,剥下的皮也肯定漂亮。上次做的是孔明灯,这次就做个灯笼挂在县衙门口吧?哈哈哈哈!”
吴谦他们这时也来到了篱笆墙外,趁着月光,他看到萧歌被绑在一个歪脖子柳树上,身前一个干瘦佝偻的男子正拿着一把割肉刀,准备划向他的脖子。
吴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立即右手一挥,发出行动的信号。身后的孙同瞬间射出一箭,但由于光线不好,箭呼啸一声,擦着田彪的后脑勺飞了过去。
田彪一看情况不对,撒腿就往树林中跑去。吴谦大喊:
“追!”
捕快们应声向田彪追去,就连胡掌柜也追了上去。孙同一边跑一边再射箭,封住田彪前进的路。
吴谦现在没心情管田彪,他跑到萧歌跟前,伸手要给他解绳子时,忽然一股恶臭袭来,差点将他熏晕…
他定睛一看,发现萧歌原本洁白潇洒的衣服上沾满了一坨坨屎粪,脸上还挂着一副生不如死的表情…
“卧槽,小哥,你…这是掉粪坑里了?”
萧歌挣扎着,痛不欲生地哭喊:
“啊啊啊啊!本少侠品行高洁,身清如玉,今天竟然阴沟里翻了船,满身污秽!老吴,你杀了我吧,我没脸见人了…”
吴谦一脸黑线,拿起旁边的锄头,一下砍断了绳索,说:
“小哥你怎么回事?你的身手还斗不过一个干巴老头?”
萧歌赶紧脱下他衣袂飘飘的白色外衣,脱口大骂:
“这混蛋玩意阴我!我跟踪到他家里,等到他从一口缸里取出了何永的骨头,准备用凶器分尸处理时,我果断跳了出来,打算抓他个人赃并获。谁知道这混蛋还挺机灵,一翻身跑到了粪桶处,舀了一瓢粪水泼到了本少侠的身上…”
吴谦大概可以猜出来,被波上粪水的小哥绝对会丧失全部战斗力…
萧歌边哭边跟吴谦诉苦:
“粪水啊!那可是粪水啊!就这样泼了本少侠一身!然后他趁本少侠手忙脚乱时,一闷棍砸在了我的头上,我就昏过去了。一身的本事完全没使出来,再醒来时已经被绑在树上。呜呜…我萧歌素来视高洁贵于生命,今日被人泼了粪水,以后还怎么见人?看来…我只有自尽才能保全名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