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段鸿悠悠醒来,他睁开眼,看了看周围陌生的环境,脑子瞬间清醒,内心变得紧张起来。
残留的最后记忆中,他依稀记得陆锦年拍飞了他手里的碗,然后一阵天旋地转,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虽然是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但料想他喝的那碗水不正常。
但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老头既然给他们喝了有问题的水,为何他醒来时却没有受到俘虏的待遇——
双手没有被捆绑,随身佩戴的长枪也在手边,这是在给他创造逃跑的机会吗…
“老段,醒了?”身后传来陆锦年的声音。
段鸿猛地回头,脑袋一阵晕眩,眼前发黑,用力闭了闭眼才缓过劲来。
“别着急,你中的毒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彻底解开。”陆锦年按了按他的肩膀。
“锦年,你怎么…”
段鸿话说到一半,脑袋顿感晕眩,眼前阵阵发黑。
“你先别急着说话,身上的毒还没拔干净呢。”陆锦年说道。
“毒?我中毒了?”段鸿大惊失色。
虽然在昏迷的时候就有所察觉,但他只以为是中了秘药,没想到竟是毒药…
“嗯,不过别担心,现在已经没事了,我已经给你吃了解毒药,接下来好好休息一阵就可以恢复如初了。”陆锦年说。
“臭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老夫下的毒可是天下奇毒,你怎么可能解的开!”一道怒喝声从段鸿身后传来。
段鸿微微蹙眉,扭头看了过去,脸上的表情变得既惊讶又古怪。
“锦年,这老头…”
“被我捉来的。”陆锦年说道:“他想给我们下毒,我一时不察让你着了道,我担心他拿你性命作要挟,于是将计就计,也假装中毒倒下了,只等他靠近就将他拿下。
谁知他唤来一群帮手,当时我还挺紧张的,那么多人我一个人没办法顾忌周全,只能按兵不动让他们把我绑了。
结果他又把人全支走了,还毫无防备的向我走来,我看他实在配合,就顺水推舟,睁开了绳索把他擒下。”
段鸿满脑子都是问号,这剧情也太过戏剧化,尤其是这老头,几次给他和陆锦年制造危机,却又亲手把他自己推上悬崖…然后摔了!
墙脚被捆绑了手脚的老头羞愤欲绝。
想他活了一大把年纪,一手下毒功夫如火纯情,谁能想到竟会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栽了跟头…
“你这卑鄙小子,有胆子放开我,咱俩大战三百回合,老夫方才是大意了,接下来绝不会给你半点机会!”老头气咻咻的怒哼道。
陆锦年点头:“嗯,你下毒的手段很高明,不直接接触毒药,我几乎感觉不到毒素的存在,不过你没机会了,我其实不喜欢冒险。”
老头气到无语,内心万分无奈。
他被陆锦年耍心机制伏,陆锦年几乎没给他任何还击的机会,趁着他昏迷的时候,把他的衣服都换了一套,还用药水洗涮的干干净净,连嘴里和私密处都是如此,现在还火辣辣的疼。
在这种情况下,老头除了用言语刺激陆锦年犯错,否则半点自救的机会都没有。
但很显然,陆锦年如此谨慎,自然也不会上他的当,无论他说什么,陆锦年都不给予任何行动上的回应。
老头没法了,把头一扭,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陆锦年却没想放过他,之前任他自说自话是担心他的解药解不了段鸿中的毒,可既然段鸿现在醒来了,说明他的解药是有效的,如此,这个被称为药老的老头,他活着的价值就仅限于提供陆锦年想知道的信息。
陆锦年从背囊里拿出一贯药膏,不由分说地抹在了老头两耳耳背。
老头呵呵冷笑:“你在对我下毒?我告诉你,没用的!巫…我有百毒不侵的体质!”
陆锦年目光一闪,淡淡道:“嗯,我相信你,所以我没对你用毒,这是补药。”
“补药?”老头微微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小子,你是想讨好我吗?我告诉你,没用的,老夫最是记仇,你这样对我,我是不可能原谅你的。”
陆锦年呵呵一笑:“那你一会儿会更加不能原谅我的。”
老头被陆锦年笑的浑身发毛,他忍不住问道:“你…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手脚?”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老头感觉自己的身体忽然变得发烫且敏感,风一吹都能感到细微的刺痛。
药老自信自己百毒不侵,根本不惧怕陆锦年给他下毒,但此时身体传递出来的异常反应却让他慌了神。
“春毒。”陆锦年坦言道:“春毒虽说是毒,但少量的春毒却能作为补药来使用,你善使毒药,应该知道它的作用是什么。”
老头瞪圆了眼珠子:“你竟然给我一个老头子下春毒!果然是个卑鄙无耻的臭小子!”
“嗯,一会儿我再给你加点分量,老树开花是什么场面,我其实还蛮期待的。”陆锦年笑的像个老鸨。
老头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他从没怕过什么,但此时此刻异常惊慌。
他不惧死亡,也不惧折磨和痛苦,但春毒…
“你、你以为这就能让我害怕吗?”老头嘴硬道。
陆锦年摇摇头:“你害不害怕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大不了等你春毒发作,我把你扒光了丢出去,让你在村子里的孩子们面前好好展示你的雄风。”
“你!”老头怒目圆瞪。
但陆锦年不理他,又在他脖子上涂抹了一点药膏,松开了绑住老头腿脚的绳子。
老头抬脚要踢,却忽然感觉胯下生出异样,“寂灭”了很长时间的老伙计,忽然像铁棍异样支棱起来。
老头收回脚,夹紧了腿根。
“你小子不讲武德!怎么能对老人家做这种事情?”老头喊道。
陆锦年道:“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可以帮你解毒。”
老头冷哼一声:“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春毒无药可解!”
“你要试一下吗?”陆锦年扬了扬眉,又拿出一罐药膏涂抹在老头的眉心处。
一阵清凉舒适的感觉从灵台处涌向四肢百骸,顿时消解了老头身上的炙热,只是胯下的老伙计依旧坚挺,丝毫不见萎靡。
不过,春毒最可怕的地方在于欲望压过理智时的混沌,只要意识清醒,胯下坚硬如铁也没什么坏处。
有了切身体会,老头顿时信了。
陆锦年真的有办法解除春毒。
这手段老头闻所未闻,连巫大人交给他的配方里也没有解春毒的药物。
“怎么样,要配合一下吗?我是读书人,轻易不想动粗,能谈是最好的。”陆锦年问道。
老头哈哈一笑:“狡猾的小子,我说我配合你,说出你想知道的东西,可你会信吗?”
陆锦年淡淡道:“无所谓我信不信,我问你说,剩下的我自有判断。
老头目光一凝:“小子,你先回答我两个问题,只要你的回答让我满意,我也可以回答你两个问题,并且以人格担保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陆锦年有些意外,旋即点头答应道:“可以啊。”
“锦年,别听信他的鬼话,我算看出来了,那个江圆,还有这个老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个村子肯定是个贼窝,他们的话不值得信,我们回军营,直接让童虎大将军派兵钱来,到时候看他们能如何!”段鸿阻止道。
“老段,放心,我有分寸的。”陆锦年给了段鸿一个眼神示意。
段鸿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好。”
接着,陆锦年再次把目光投向老头,说:“你有什么问题,问吧,趁着我没改主意之前。”
老头瞥了段鸿一眼,轻哼道:“你这身用药的手段是打哪儿学的?”
“自学,跟游医和愿意教我的大夫学了一部分,再结合我能接触到的材料进行药理尝试,胡乱琢磨出来了一点有意思的东西,都是小道,难登大雅之堂。”陆锦年实话实说道。
“小道?难登大雅之堂?”老头面色难看。
他的毒药被陆锦年解了,还被对方反将一军,这样的手段竟然自称是难登大雅之堂的小道,那他这身本事算什么?
“我没有讽刺你的意思,我的确没有高明的医术,可能是借助了猎龙人的身份吧,我使用的材料和别人不一样。”陆锦年说道。
“龙兽身上的材料吗?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这是…方子上一样的东西…”老头喃喃自语,接着看向陆锦年,说道:“卑鄙无耻的小子,你很有天分,你想拜我为师吗?你现在这门制药的手段和我一脉相承,我手里有许多药方,你若拜我为师,我可以全部教授给你。”
陆锦年摇头拒绝:“不了,我有师父,而且我的志向是做猎龙人。”
老头叹息一声:“那真是可惜了,你很有天赋的。”
陆锦年摇头,笑而不语。
老头知道收徒无望,失望中夹杂着一丝恼火。
村子里那么多人想跟他学习炼毒的本事,他一个都看不上,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陆锦年,结果他志不在此,双方还是敌人。
“第二个问题。”陆锦年催促道。
老头闭上眼,想了片刻后问道:“你们是边军派来的?”
陆锦年摇头:“我们是在寻找军营龙患的线索时得到了江圆的求救字条,我一个朋友觉得她身份可疑,于是让我把她救出去,再从她嘴里敲出有用的东西。”
陆锦年顿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她说谎成性,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也分不清,所以干脆逼她带我们来这里,她不说的话,我只能自己来求证了。”
老头摇头:“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问,你们是在给边军卖命吗?”
陆锦年仍是摇头:“我们是龙殿的人,此次来边境是为了完成晋升龙卫的考核,边军中的龙患就是我们考核的内容,我要成为龙卫,所以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
老头闻言吁了口气,呵呵笑道:“好了,我的问题问完了,接下来说你的问题吧,老头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真。”
陆锦年点头:“第一个问题,这个村子与边军军营的龙兽是否有关联?”
“是!”老头的回答干脆利落。
陆锦年目光一凝:“是你们干的?”
老头果断摇头:“不是我们干的。”
“是谁。”陆锦年追问道。
老头似笑非笑:“卑鄙无耻的臭小子,这是第三个问题了。”
陆锦年扬了扬手中的药膏:“它值一个问题。”
“你!”老头勃然色变:“不是说好了我配合你回答问题,你就解了我身上的春毒吗?”
“不,你搞错了,刚才两个问题是等价交换,现在这个问题才是给你解药的问题。”陆锦年淡淡道。
“卑鄙无耻的臭小子,你不讲信用!”老头怒喝道。
段鸿在一旁哈哈大笑:“老头,跟你们这群贼人不需要讲信用。”
“你闭嘴!”老头瞪了段鸿一眼,眯着眼睛看向陆锦年,问道:“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你当真就会把解药给我?”
陆锦年点头:“童叟无欺。”
“我不信。”老头说。
“你只能信。”陆锦年淡定自若。
老头的脸皮狠狠抽动了一下:“行吧,我说。”
“是谁?”陆锦年问。
老头深吸了一口气,似笑非笑道:“这个问题其实你不该来问我,你应该去庄合各地看看,看看那里的老百姓,看看最真实的他们。”
“这算什么回答,老头,你别打哑谜,直说到底是谁?”段鸿说道。
老头嘿嘿冷笑一声:“那你们可听好了,我只说一次,给边军制造龙患的是…”
“老头!”
一声娇斥声从外面传来。
紧接着,江圆那满脸愤怒的表情引入老头的眼帘。
老头“嗷”一嗓子扑了上去,双眼通红的抓住江圆的肩膀,用力撕扯她的衣衫。
刺啦——
江圆:“…”
“啊!死老头!给我去死!”
一记粉拳重重地轰在老头的脸上,老头身子一晃,扑通一声栽到在地,临倒地时似乎恢复了一点清明,低声喃喃道:“不讲武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