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惊涛骇浪(1 / 1)

昭华 惊年渡 2568 字 2023-09-09

炮声有如电闪雷鸣,一门门大炮冒出大股大股的浓烟,三十门大炮一排打过来,就如暴雨似的轰射城墙,,硝烟腾腾弥漫,连城墙上的人咫尺之间都看不到对方了。

“火力太猛了,”张昭华拼尽全力吼道:“先撤回女墙后面”

她不得不吼起来,因为大炮的声音太大了。高煦从开平来,装备有神机营的火器,他的兵里,火器手占二成,也就是每百户兵,铳手就有二十名,剩下就是刀牌手、弓箭手、长枪手,这些人全都是精心训练过的,配合得当,战力惊人。

“殿下,”指挥使王贵道:“楼上又挂了白旗”

这已经是楼上第三次挂白旗了,但之前两次高煦不予理会。王贵也是跟随燕王打过靖难之役的,来到济南城下,就想起了让燕王受挫的济南之役,特别是城里挂白旗当时守城的铁铉也挂白旗投降,结果是诈,若非燕王有天佑,也就被高皇帝的铁牌给砸死了。

所以看到眼前的白旗,王贵是绝对不信的,但没有想到的是,汉王却一挥手,命令将士鸣金,似乎是收兵的意思。

“殿下,”王贵和其他军中指挥全都大吃一惊:“如今正是攻城的紧要关头,为何要撤兵啊”

“本王听说,佛母在这里,逼得紧了,怕是妖妇鼓动教众,势与城池共亡。”汉王道:“况且这白旗打了三次,本王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要投降。”

“殿下,”王贵道:“只恐有诈”

“知道,父皇的例子在眼前,本王不会重蹈覆辙。”汉王拨马回到营中,命令大炮堆积在门外,若是有人突围,必然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汉王的兵朝城里喊话,“汉王有令,开门迎降者不杀,守一日杀十之三,二日杀十之七,守三日,城破鸡犬不留”

张昭华坐在筐子里从城楼上缒下去,一下来就被制住,钳着胳膊被押到了高煦的营中。

“嗯草民张朱,”张昭华见到高煦瞪大眼睛的模样,不由得十分可乐,但她又不能笑出来,甚至还装着男声:“见过汉王殿下。”

“你们都下去吧。”高煦挥手将帐中的亲兵赶出去,这些人倒也不怕张昭华会是个刺客,因为汉王的武艺,的确是万里挑一。

“你怎么在这里”他神色似乎很不好。

“高煦,”张昭华把脸上的黑灰擦了擦,结果越擦越黑了:“唉,说来话长哟。”

“那你就从头说,一五一十地说”高煦不知道怎么回事,暴怒起来,一手揪住她的衣领,把她像捏小鸡一样捏起来,掼到了椅子上。

张昭华猝不及防之下后背被撞得生疼,她吃痛地瞪大眼睛,却看见高煦贴身过来,那只捏着她后颈的手掐在了她的脖前,而且越发收紧了:“我的好嫂嫂,不在后宫里呆着,却千里迢迢出现在了山东,还在白莲教的贼巢穴里,我要看看你如何解释”

张昭华被一双充斥着怒火的眼睛盯着,身上一根根汗毛全都竖了起来。她一边躲避高煦近在咫尺的身形,一边又抓着高煦捏在她脖颈上的手往外拉扯,结果这只大手反而越收越紧了,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咳,你放、放”张昭华掰不开他的手,就胡乱去抓他的脸,也不知道抓到了没有,因为她的眼睛已经是冒着一片星星了。

高煦看这个脸已经憋得通红眼白都快要翻出来的女人,手上的力道稍微松了一点,却依然死死掐着,任由手下的这个女人露出恐惧和战栗的神色。

“高煦、咳高煦,”张昭华不能克制地颤抖:“你

疯了吗”

高煦捏住了她的下巴,一双眼睛搜寻来去:“山东已经到了人相食的地步了,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我见过的那些贼寇里,女人都是掳掠去做两脚羊的,苟延残喘活着的,也都是出卖色相,你也是依靠这皮肉,活到今天的吗”

张昭华又惊又怒:“山东、山东没有人相食”

她说着又不太确定了,因为柳升来到山东之后,局势恶化地很明显,流民在盗匪的影响下,也开始聚众攻打县城,冲进去劫粮,别的不说,女人肯定是遭灾的,但高煦说什么“两脚羊”,那就太可怕了些。

然而,她忽然想起了济南城下的肠穿肚烂的女人尸体她忽然明白了,那些尸体并不是攻城战中死的,而是被流民驱使,让她们赤身站在濠边,望城叫骂。

“我没有我被掳去了青州,编入了女兵队伍里”张昭华都不知道自己在解释什么,但见头顶一片黑压下来,她被掼在了厚厚的地毯上,那一瞬间她的所有警觉都回来了,她就势一翻滚,然而高煦却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踩住了她的大腿。

张昭华尖叫起来,她被这样一种无法挣脱的力量压制住,他毫不容情地压制她的反抗,仿佛在专心制服一只脾气暴躁的狮子犬,动作强势但小心精准,步骤明确。她的手被反绑了起来拉在了头顶,两条腿在踢踏中被他摸到了脚踝,似乎伤过的骨骼他能知道,一推一拉之下,熟悉的疼痛再次传来,让张昭华这样习惯了疼痛的人也痛苦到无力爬起。

“父皇要是知道了你在山东,身陷敌营几个月,”身上原本就破烂的衣服如今已经成了碎片,高煦吐出残忍的威胁:“他会怎么样”

张昭华猛地一颤,她当然知道皇上的反应,她这个太子妃能得一个全身而死,就是天大的恩典了。这不是太孙生母这样的身份能避过去的,这是现在可以看得比人命重要千百倍的名节大妨问题她来之前就是寄希望于高煦不会跟皇帝说,但现在看来,高煦难以让她如愿。

她是怎样的忘乎所以、得意自大,为什么自信到高煦这个已经成了敌手的人,能替她遮掩怎么会这样她的思绪在激烈的搏斗中断断续续。

而更让她觉得恐惧的,是她知道,这并不是高煦一时起意,而是他一直如此,没发现的只是自己。也或者她已经发现了,但还抱着侥幸不肯相信。

汉王英武这句她经常听到的话,她此前还并未有如此深刻地意识,直到现在她发现,他是这片流恶之土上横扫千军的领袖,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到顶端的王,是皇帝最钟爱的儿子,最属意的继承人,这样的人,在她面前展现的一贯小心和谨慎,不过都是伪装罢了。

可为什么,为什么所有这些直到今天才意识到是因为她的迟钝还是他的忍让张昭华麻木地睁大眼睛,当高煦进入她身体的时候,挫败感和难以置信甚至胜过了羞耻和愤恨。

“畜生”张昭华咬着牙咒骂,双拳握得死紧,声音里带着冰冷的恨意。撕裂般的疼痛令她连闭眼都做不到,而一滴滴带着血腥味的汗水淌下,流过她的睫毛,模糊了视线,让她看不到他眼中喷薄的欲望和疯狂。

她从牙缝里断断续续地挤出不成形也不成声的咒骂,但越是难听恶毒的诅咒,却越让高煦折腾地厉害,甚至抓着她的腰坐了起来这个动作让她发出了长长的哀鸣,甚至高煦都无可忍耐地闷哼了一声

她全身的肌肉紧绷起来,像在暴风骤雨中颠簸的小船一样,被折腾地很快脱了力,甚至已经看不清楚眼前之人,那伸向他眼睛的手指头也被轻巧地打开。

“你本该就是我的,”她听见高煦这么说:“六岁的时候,我给了你十万贯的聘礼,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