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徐楚河一直在纸人村中寻找那个人影,但是却一直没找到,但是他确信自己见到的那个绝对是人影,而非纸人背影。
而村口门亭那个同纸人老爷几乎一模一样的纸人则守在了那里,徐楚河没有办法从那里逃出去。
“哆哆…”
门扉上传来响动,窗外有一个婢女的剪影。
“阿碧吗?进来吧。”
徐楚河收好镜子,镜中的他脸上的白色油彩已经出现裂纹,他望向门口随意地说道。
“少爷,奴婢是阿青。”
门外一个清冷的婢女声音响起,徐楚河一愣。
“阿碧呢?”
“少爷,阿碧…老爷还有其他的事情安排给她。”
良久,门外的婢女阿青才回答。
“你有什么事吗?”
徐楚河心中发紧,虽然当初那次阿碧也是被换成了阿青,但是这一次徐楚河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夫人让奴婢给少爷送夜宵过来。”
门外的阿青平静地回答。
“你进来吧。”
徐楚河平复好心情,冷静地说道。
房门被推开,纸人阿青走了进来,相比起阿碧,这阿青眉目上的线条就要细得多,像是丹青画里走出来的人物一般。
“你把食盒放桌上吧。”
徐楚河随意地说道,然而阿青将食盒放在桌上后,却兀自将食盒打开。
“你…”
徐楚河有些气恼。
“少爷,夫人命我要看着您吃完才行的。”
纸人阿青一碟一碟缓缓将食盒内的东西端了出来。
“你放在那,我会吃完的,我现在还不饿!”
徐楚河有些愤怒加大了声音。
“那可不行哟,少爷…”
纸人阿青,转过脸来,之间他双眼浓黑化成了两潭深潭。
徐楚河心脏突地一下,几乎要跳出胸膛。
这纸人在威胁他!
徐楚河咬了咬牙,伸手抓向桌上的那几碟内脏,他又不是没有吃过,几乎每天同纸人老爷和夫人用餐时他都得吃一些。
“少爷,您真好,您要是不吃,我也该受罚了呢。”
纸人阿青恢复一副丹青水墨美人的模样。
受罚?
徐楚河敏锐地听到了关键信息,看来阿碧是受罚了,但是她受到了什么惩罚呢?
徐楚河也猜不出所以然,只快速地将面前的三盘内脏吃光。
在徐楚河将三盘内脏吃光后,纸人阿青将盘子收拾好,放入食盒中。
“少爷,好好休息,奴婢告退了。”
纸人阿青提着食盒离开,离开后还轻轻将门带上,只发出了轻微的响动。
徐楚河在纸人阿青离开后,就躺到了床上。
“虽然这一次的纸人村,同记忆中的那次并不一样,但是似乎大体的方向是相同的,那么是否意味着还会再来一次‘浴火节’呢?分桃屋、岚儿没有出现,我该怎么办呢?真的出现岚儿,她是真的岚儿吗?”
徐楚河带着疑问沉沉睡去,梦里他却梦见了桑榆。
阳光穿透窗户,徐楚河遗憾地发现自己仍旧在纸人宅邸中,他起身准备再次出门去寻找那个人影。
“宝儿,你去哪?”
徐楚河走到宅院中正准备出门,突然被纸人夫人叫住。
“娘,孩儿出去逛逛。”
徐楚河随意地回答。
“吃了早饭再出去。”
纸人夫人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不用…”
徐楚河正想拒绝,纸人老爷也走了过来。
“老爷。”“父亲。”
纸人夫人和徐楚河连忙向纸人老爷见礼。
“吃了饭再出去。”
纸人老爷一锤定音,徐楚河不敢拒绝,只能跟着去往了膳房。
“坐。”
纸人老爷坐在上席,沉稳地说道,而徐楚河则站在桌前呆立当场。
——餐桌上摆放着的赫然是纸人阿碧的尸体碎块,虽然是纸人,但是断口处却鲜血淋漓,同正常血肉并未二致。
徐楚河感觉又惊恐,又想要呕吐。
纸人老爷则当着他的面拿起一只手掌放入口中咀嚼了起来。
徐楚河再也忍不住强烈的呕吐欲望,跑出房去,吐了出来。
“宝儿,宝儿…这孩子是怎么了?”
纸人夫人还十分疑惑地说道,说罢将一双筷子伸向了纸人阿碧的头颅。
徐楚河逃也似地冲出了纸人宅邸,他在睢阳经历过惨烈的战斗,也隐隐知道睢阳“兵粮”的事情,但是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活生生地将“人”吃掉的情况。
他冲到村口,村口门厅,那个纸人还守在那里,徐楚河咬了咬牙,只能转身。
他要找到那个人,那个在纸人村中的第二个人类。
在纸人村中逛了一圈,徐楚河仍旧没有半点收获,心中发狠徐楚河冲进纸人的房屋中,开始逐门逐户地寻找。
徐楚河推开一间歪斜的房屋,屋子里几个纸人正围在一起,见到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皆是露出了不善的目光。
徐楚河看了一圈,都是纸人。
“不好意思,认错门了。”
纸人朝徐楚河冲了过来,徐楚河忙退了出去,并将门关上。
这样的场景不断在纸人村里重复,有许多的纸人都差不多到了愤怒的边缘。
不过徐楚河没有退缩,他今天一定要将那个人影找出来。
“徐公子,你这是?”
徐楚河这次竟是闯进了纸人狗老贵家,纸人狗老贵正在剁肉,而它剁的竟然同样是纸人。
联想起它说过是“自己”家养活了他,那些不知名的内脏们似乎有了出场,徐楚河不由胃部一阵翻涌,差点没直接吐出来。
“徐公子,你怎么了?”
“没,没事,老贵哥。”
纸人狗老贵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从他正在处理的纸人身体里掏出了一个内脏递给徐楚河。
“来,徐公子,新鲜的还热乎着呢。”
望着一脸热情的纸人狗老贵,徐楚河心中发寒。
“不,不用了。”
徐楚河直接离开了纸人狗老贵家。
而这时,屋外那些被徐楚河打扰的纸人们纷纷走出了房屋,朝徐楚河走来。
徐楚河见对方来势不对,忙转身快走,而他提速,身后的纸人也跟着提速。
这时徐楚河已经确定,这些纸人是要找他的麻烦。
他忙在纸人村中快速穿行,但是被他打扰过的纸人实在是太多了,身后是一堆纸人,前方不远处同样是一堆纸人,他已经逃无可逃。
就在这时,一旁突然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房门打开徐楚河被拉入了一间破旧的房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