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5 打鬼(1 / 1)

婷儿虽然不明白这其中的深意,但是看着主子开心,自己不由得也跟着微笑起来。

她抬起眼来就看着站在对面的清扬。

清扬只是一脸沉默。

紫禁城白茫茫的广场之前,巨大无比的万寿灯都已经在宫门前挂上了,走到哪里见到的都是满堂红火,远远的还能不断的听见爆竹声,是皇上每过一道宫门,便有奴才们点燃爆竹。

这还只是大白天,等到了晚上,那一番张灯结彩的美景就更不必说了。

皇子们的嫡福晋都带着侧福晋和孩子们进宫来了,因为是女眷,走的也是和皇子们不一样的道路。

首先就是给皇后娘娘请安。

宁樱搂着这个孙子,抱着那个孙女,开心得不行。

小孩子就是这样总是能本能的识别出谁是真的疼他。

尽管来之前,在府里的时候,孩子们已经被额娘们再三的叮嘱过了说到了宫里,见了皇阿玛和皇玛玛,要有规矩礼貌,懂得进退分寸。

毕竟那是宫里,可由不得胡闹。

但是天生的血缘亲情是割不断的,宁樱又不是那种会板着脸教育人的长辈性子,小孩子自然喜欢。

不一会儿,宁樱身上的衣裳被孩子们拉扯的全都皱了。

大孩子紧紧的贴在她身边,趴在皇玛玛肩膀上就对皇玛玛说着话。

小一点的孩子则往她身上爬。

几个嫡福晋看着不像样,过来都想把孩子们给拎走,被宁樱乐呵呵的摇手给劝阻了:“没关系。”

她顿了顿,对她们道:“孩子是得管束,但是也不能过分管束,今天又是过大年,不碍事。”

父母为了自己带孩子方便顺心,往往就会强迫孩子要听话。

仿佛孩子只要不听话,就是十恶不赦的坏孩子。

但是孩子过于乖巧听话,真的就是好事吗?

在听父母的话,在学校听老师的话。

等进了社会,一个已经常年习惯了“听话”思维的孩子,要想有主见就难了。

“听话”是最坑人的。

听不该听的话,或者听旁人别有用心的话不如不听话。

一番天伦之乐,其乐融融之后,眼看着已经日头往西边走了,首领太监过来便请皇后娘娘可以移驾除夕宴了。

宁樱扶着清扬的手站起身,在众人的簇拥之下,伸手拉着孩子的小手,往外面走去。

皇后的凤舆已经等在台阶之下了,但为了和孙辈们多几分亲近,宁樱抬了抬手,示意让太监们将凤舆退下。

她步行了。

除夕宴的大殿之中,张灯结彩,一片金碧辉煌。

按照祖宗规矩,天子必须自己独坐一张桌子,就算是皇后也不能陪坐在旁边。

但是禛让人将宁樱的位置和自己布置的极近。

虽然不是一张桌子,但几乎就已经全挨在一起了。

其他众妃嫔们,也各按身份地位有自己的坐席。

宴席开始的时候,人未入席,鼓声先起。

这是除夕夜的仪式,众人在这鼓乐声中就座,御前太监要先给皇帝进汤餐,然后是皇后,最后再根据嫔妃位的地位依次送汤。

汤用完之后,乐止,盛大的大饭才算正式开了场。

大饭在宫里一直还有个别名,叫做转场宴,意思其实是天子要转场陪桌,和坐在不同桌子的嫔妃说个吉祥话。

这是因为后宫妃嫔佳丽多,尤其是有生育的,或是入宫年最早,资历老的;难免彼此之间会有不平衡。

趁着这过大年的时候,皇上对每一桌关照一番,大家心里也就都开心了。

宁樱大概是明白这个仪式的:这不就和现代的宴会转桌是一个意思?

但是禛今年是真的懒得动了,直接抬了抬手,就让人把这一道仪式给跳过去了。

没错跳过去了  反正最心爱的皇后就在身边。

“皇后,来。”

禛眉目温柔,举起酒盏,隔了桌子对着宁樱就笑吟吟道。

宁樱本来还在吃菜,这时候放下了筷子,也自己端起了酒盏。

禛看着就吩咐身边道:“给皇后换茶。”

他设舍不得让她多喝酒水的。

宁樱倒是没换她今儿是真的开心。

从穿越过来以后,过了这么多年,她从来没像这个年这么庆幸过。

过了今晚,就是雍正十四年了。

一个历史上从来没存在过的雍正十四年。

“让皇上也少喝点酒。”宁樱小声对过来伺候换茶的苏培盛道。

苏培盛心领神会,连声地答应着,过去就对皇上说了。

一场除夕宴结束,等到回到寝宫,宁樱洗漱完了换了寝衣,又将头发擦干,都已经将近夜里三点了。

禛本来还手里拿着折子,倚靠在床头等她,她这时候出来,就看见禛已经迷迷糊糊的,都快盹着了。

宁樱上前去,扶着他躺下来。

看着禛这一脸累瘫了的样子,宁樱心疼了。

她一边伸手过去给他掖被子角,一边道:“后面还有外藩宴,那宴会不好不去;但是宗室王公的小宴,皇上不如缓一缓。”

禛带了三分薄醉,躺在枕上只是盯着她微笑,一脸甜蜜的无奈:“皇后管得朕越发唠叨了。”

宁樱也低头看着他笑,笑了一瞬间,她忽然俯下身子就抱住了他的腰:“新年了,我好开心!”

她的长发是已经完全散开了的,这时候如绸缎一般在背上铺开来。

禛抬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她的后背,半晌才轻声道:“是,又一年了。”

宁樱趴在他的胸口没说话,听着耳边一下又一下的心跳声。

禛的手臂轻轻往下,揽住了她的腰,一伸手将她抱到了被褥之上,声音温柔得不像话:“今儿都累了一天了,你好好休息。等到正月底,朕带你去看打鬼。”

“什么什么打鬼?”

宁樱糊涂了一瞬,懵懵地睁大了眼睛,搂住了禛的脖子,望着他。

禛伸手拂开她额头前的碎发,哑然失笑:“京城百姓的说法,朕听下面奴才们说的。”

其实就是金刚驱魔舞。

他顿了顿,看她怔忪发愣的样子,就觉得十分惹人怜爱。

还是和在潜邸里时候一模一样。

他忽然俯身起来,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等到醒过来的时候,早已经日上三竿了。

禛不在寝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