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老乡,老乡,我们是建昌道属下,请开开门。网”
“老乡,我是民正办胡八,旁边的是我的同僚蒋虎。这是我们的宣传单,请您看看。”
“啊,啊,哦,哦…”
“听不懂也不识字?”
“咿呀!”
“别推别推,我们就走。”
“砰!”
胡八和蒋虎忙不迭把跨进门内的一只脚收回来,面面相觑后同时讪讪一笑。
不独他俩如此,所有工作组都遭遇到了与他们同样的待遇:要么不开门,要么冷眼相对,甚至直接撵人。
五组人,除了会说点夷语的包冈那组,其他四组居然在不同的空间达成了一个神奇的共识:下次应该带个译者!
胡八二人组又吃了几户的闭门羹,方才第二次敲开一户人家的门扉,一个面容和善的老太太站在门内接待了他们。傲 套话说完,老太太也不撵他们走,而是做出一个焦急的表情,张着掉光牙的嘴巴发出了几个含混的音节“叽哩咕咕…”
胡八会几个简单的夷语词,比如说“吃、坐、走”。
此时他耳朵一动,从老太太不停的重复中听到了“走”这个词。
再配上老太太的表情,胡八隐隐猜出了她的意思,心里一动,抬手指向村外,发出同样的章节:“叽叽?叽叽!”
老太太飞快点头。
胡八悚然大惊,一拉还在贴宣传单的蒋虎,低声道:“蒋大哥,事情好像不对!”
蒋虎并没有因为胡八的话停下自己的动作,揣回刷子,再端详着自己贴在门扉上的传单,头也不回道:“有什么不对?”
胡八左右看看这条空空荡荡的巷子,不再说话拽着蒋虎就跑,还急促道:“快走,我们去找丁队正。说”
“唉,唉,放手,到底什么事大惊小怪的?”蒋虎一头雾水,跟着跑了起来。
两人刚跑出巷子,又同时一怔,因为他们都听到了建昌道独有的铜哨声:“嘟…嘟…嘟…嘟嘟。”
“三长两短,求救哨!”
胡八和蒋虎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诧异,呆愣不到一秒,平时的军训成果立刻体现,条件反射般向哨响处跑去。
没跑二十米,在他们的左前方又响起了与先前一模一样的铜哨声。
蒋虎略一踌躇,分派道:“小八,你去正前方,我去左边。”
“小心,土人有诈!”胡八从老太太那里多知道一点东西,但这时来不及解释了,只能提醒一句蒋虎,然后拨脚飞奔。
再向前跑了十几米,胡八的耳中又听到右后方传来的铜哨声。网 胡八彻底懵了,再听第一处铜哨方向,那里已然寂静无声。
所幸他性子里有股百折不挠的劲儿,认定一个目标绝不放手,遂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跑。
距离估计的位置越来越近,胡八小心起来,反手取下背后的大盾,抽出腰侧的腰刀,如狸猫似的放松脚步顺着墙根…没有墙根,村里都是吊脚楼,下面是用毛竹撑起来的空空如也的空间。
转过两座木屋,声音再次出现,不过这次是“乒乒乓乓”的刀枪交击声,夹杂几句汉话:“汪老三,汪老三,我吹了哨子,如果还能动就点燃火绳,曰他们娘的…”。
汪老三?
胡八立时反应过来,这是汪老三和严大郞那组,两人都是火枪兵。
汪老三应该受伤了,而且能从严大郞的话中推测出,他们好像是骤然遭袭,连火绳都来不及点…
胡八心急如焚,顾不得再作隐蔽,咻得窜了出去,虚张声势大喊道:“严 大郞,顶住,我们的人全来了!”
他脚步飞捯,几秒钟便转到战场,只见几个包着头的蓝衣汉子,正挥舞着刀枪攻击一处角落。网 人影的缝隙间,胡八还能看到一只大盾牌插在土中,盾牌后探出半截枪管拨打着袭去的刀枪。
袍泽被敌人围攻,胡八顿时血贯双瞳,“哇呀!”一声大吼,高举腰刀冲了过去。
就因他刚才的虚张声势,敌人早已防备着他,当时便有两支长枪如毒龙一般分上下两路向他刺来。
小巷子中避无可避,胡八的攻势被迫停下,于千均一发中举起盾牌挡于身前,身子也缩了起来。
“砰、砰”两声,胡八左胳膊被震得一麻,脚下踉跄几步,不进反退。
“是小八吗?快吹哨叫人!”
严大郞刚才也听到了胡八的声音,这时趁当面土人注意力转去后方、攻势减弱的空档,冒死伸头确认了一下,然后大喊道。ωωω.axxsW傲 然而,胡八哪里还有吹哨的机会?他被两个枪手攻击,自身都忙不过来。毕竟,他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力气、经验都比不上成年人。
刚走两招,他的腰刀也丢掉了,只因不用两只手握盾,他根本顶不住两支长枪的硬扎。
慢慢的,他退到了一处吊脚楼下,背后顶着一只粗大的毛竹,再也退无可退。
两人土人“叽咕”了下,瞬时分开,一人正面破盾,一人绕向侧面。
胡八见此,一颗心如坠冰窖,脑中莫名闪过翠儿的身影,不由喃喃自语:“翠儿,八哥要下来与你相会了…”
正当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耳中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盾牌上的推力消失,再一看身侧,土人高举着枪却不落下,一双凶狠的眸子中出现了刹那的迟疑。
胡八知道来了援军,当机立断,双手顶住盾牌,合身向土人压了过去。
两人立马在淤泥里翻滚起来。
一时间,水汗四溅,胡八肩头背部狠狠挨了几下,但他牢牢记得军中的训练,长枪手绝对不能让人近身!故不顾疼痛,咬着牙死缠土人。
“砰”的声音第二次响起,胡八听得出来已经很近了,身体不知哪里又生出一股热流,再给盾牌加了把力。
不知滚了多少圈,嘴里吃了多少泥,土人终于不再动了。
胡八一愣,心说这人被压死了?
没等他想清楚,一个阴影遮住他头上的天空,接着是蒋虎的声音:“小八,快起来,人我帮你杀了!”
“哦”,胡八放开盾牌,仰躺在烂泥中,大口喘起了粗气。虽然这里面鸡鸭牛粪遍地,臭气熏天,可胡八绝处逢生,一点也不嫌弃它们。有时候,能喘气儿也是一种幸福。
蒋虎喊过胡八后并不停顿,舞着刀冲向围攻严大郞的四人。
他无愧“武举人”的称号,就见得白光连闪,几声惨叫声起,四个蓝衣人捂着要害缓缓倒下。此外,还有一个中铳的已经先于他们倒在了地上。
“蒋大哥,呜呜…汪老三死了…”严大郞大哭不止,让开盾牌,露出了后面的一个血人。
正是汪老三。
其胸腹间有三个血洞,血早就流干了,身下洇成了一片紫红,脸色灰白,两眼兀自大睁着,双只手死死抓着火枪。
蒋虎蓦地鼻子一酸,这个汪老三平时是个多么活泼的人啊,以后再也听不到他讲笑话了…
“呼哧呼哧”,第三个火枪手边江赶了上来,只看了一眼便痛呼道:“我曰你吗!老子杀光你们!”扭身就跑。
蒋虎一把扯住他身后的盾牌,对严大郞道:“背上汪三,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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