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笛飞声的性格,他或许更想自己得到传说中的业火痋,看看对自己的实力是否有助益。
因此,他这个反骨崽的行动是不可预测的。
所以,只能寄希望于角丽谯和单孤刀,然后他们再去摘桃子。
思及此,玉清头痛的抚了抚额。
“我们去金鸳盟。”玉清叹了口气回答。
“金鸳盟!”长亭握紧手里的剑,蹙着眉心说,“先生,您是四顾门的门主,去金鸳盟的老巢岂不是自投罗网?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太危险了!
更何况,您知道金鸳盟总坛在哪吗?”
这是个好问题。
“是啊,先生,”长宇指尖抚摸着倚在身后墙上的那杆银枪,附和道,“虽说我和长亭大哥会为先生开路,也会为先生身先士卒,但总坛太过凶险,我和长亭大哥……遭不住的。”
玉清哑然失笑,“用不着你们身先士卒,我们偷偷地进,偷偷地出,不会与他们正面相撞。
至于金鸳盟的位置,很快,我们就知道了。”
这些日子,她与笛飞声一直单线联系。
笛飞声通过无颜传信给她,她却无法联系到笛飞声,因此笛飞声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将金鸳盟总坛的位置告诉她。
云彼丘已经被血婆带走,端看他什么时候同笛飞声接上头。
至于现在……
玉清的耳朵动了动,挑起唇角,“在消息传来之前,我们先去一趟天机山庄。”
长亭、长宇皆是歪了歪脑袋,似乎不明白怎么突然又转变了此行的目的地。
玉清解释道,“天机山庄要办喜事,我们去溜达溜达。”
主意也是刚刚才定下的。
适才,她听旁边一桌的江湖人说,天机山庄二堂主何晓凤要同江湖神龙展云飞结亲。
此处离天机山庄不算远,去凑凑热闹也无妨。
三人慢悠悠的用了膳,悠闲的踏上了前路。
与此同时,云隐山上的两个小苦瓜一路无话的结伴来到了云闲阁。
云闲阁是李相夷和单孤刀成长的地方,李莲花走在其中,满目皆是旧时回忆。
他的表情极为复杂,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方多病探头探脑的打量着四周,“这里似乎已经很久没人打理过了,岑婆不住在这里吗?”
李莲花凝重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笑意,“师母有另一处住所。走吧,去给你师祖上炷香。”
“师祖!”方多病沉郁了一日的双眸瞬间被点亮,“我这算是真真正正入了师门了吗?”
李莲花哑然失笑,“在我将扬州慢传授于你的时候,你就已经入了师门。”
“那你还骗我说那功法叫‘苏州快’?”
方多病噘着嘴,看起来很是委屈。
“咳——”李莲花的眼神难得心虚的飘忽一瞬,闭口不言,闷着头往前走,推开其中一间屋子的门。
方多病难得见他这副模样,好笑的摇了摇头,跟着他走了进去。
屋子里边倒是很干净,正中央极为引人注目,是漆木山的牌位。
排位前边摆着五盘还算新鲜的贡果,想来岑婆前不久刚来上过香。
李莲花跪在蒲团上,双眸不由得含着热泪,虔诚的上了三炷香,端起一碗酒。
“师父,您在时,每日不饮上一杯,便是浑身的不自在。
我那时不理解您为何喜爱杯中之物,您也总说我只知争强好胜,不知享受之乐。
时至今日,历经千帆,我才知师父所言皆为真,只是……为时已晚。”
李莲花喉间像是塞上了一团棉花,仰着头将酒一饮而尽。
“师父,您且安心,这些年来我并不孤单。
您也知道,我有一个老朋友,十年未变,虽天天缠着我比武,却让我觉得他是一如既往的赤诚。
这十年我也交了两个新朋友,一个与您一样,最爱饮酒,为人洒脱又正义,于我有救命之恩。
另一个少年意气,直率坦诚,为人善良,如今已被我收为弟子。
您啊,有徒孙了。”
李莲花将杯子放回到桌上,站起身,“方小宝,来拜见你师祖。”
方多病虎躯一震,麻利的跪下,正正经经的行了大礼,上了三炷香。
只听他声音昂扬的说,“师祖,我是方多病,您徒儿李相夷唯一的弟子呢!
您不必担心师父,我会照顾好他,为他养老送终的。”
李莲花斜了他一眼,“现在就想着给我送终了?方小宝,你可以啊!”
“不是,养老!重点是养老!”方多病撇了撇嘴,抱怨道,“师祖,您看他,他以前也是这么喜欢挑人刺的吗?”
李莲花无奈的轻笑了一声,“起来吧,你还想跪到什么时候?”
方多病爬了起来,微微仰着头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从不轻易下跪。这不是第一次跪我师祖吗,多久都无妨。”
“行了,别贫了。你声音这么大,打扰我师父他老人家安眠了。”
方多病赶忙捂住嘴,讪讪的冲着漆木山的灵位鞠了个躬,蹑手蹑脚的关上了门。
两人一路慢悠悠的走至东厢房,那是属于少年单孤刀和李相夷的房间。
往日一切,跃然眼前。
李莲花怅然的叹了口气,指着床边的箱子,淡淡一笑。
“这里放的便是你爹的旧物,你想看的话可以打开一看。”
方多病不免有些好奇,双手不自觉的摩挲了一下,将箱子放到空无一物的床上,打开看过去。
里边放的不过是一些已经坏掉的小玩意,但这些玩意却让李相夷呆愣住了。
他送给师兄的银月弩被损坏,他亲手为师兄做的碧玉小刀被生生折断……
更有甚者,箱子的底部到处都刻着李相夷三个字,上边又用刀剑把字给划掉。
单单是这样,似乎就让他看见了单孤刀对他浓烈的“欲杀之而后快”的杀意。
失望之下,李莲花的眼底再度蓄上了一滴摇摇欲坠的晶莹。
少时,师兄待他很好。
那时他很倔,常被师父责罚,师兄总是替他受罚,渐渐的,师兄受罚的次数越来越多。
从那之后,师兄待他的态度越来越差。
他苦笑一声,原来一切真的早有预兆。
只不过那时,他太过天真,也太过信任单孤刀。
方多病手足无措的将东西扔回盒子,将盒子盖上,塞到李莲花看不见的角落。
李莲花唇角微动,“没事,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