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白天。
玉清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进进出出的准备着解毒所需的一应物什。
聂铎被她指挥得团团转。
但聂铎并不觉得烦恼,反而一直乐呵呵的问,“小神医,还有什么活?”
态度卑微到玉清都不好意思折腾他了。
酉时一到,昨晚的人再次聚集在了一起。
只不过这次的地点换成了苏宅西院,聂锋的房间。
由于飞流擅长熙阳诀,玉清将他拉进屋帮忙。
李乐然自然不会放过学习的机会,溜溜达达的跟进来观摩火寒之毒的解法。
至于其他四人,都守在门口。
或坐或站,视线不约而同的停留在屋门上,似乎能透过木门看见里边的人和事。
一个时辰之后,外边的气氛焦躁了起来。
“怎么现在还没出来?”蒙挚急得左右打转。
梅长苏无奈,抬手按住四处乱窜的蒙挚。
“蒙大哥,你别转了,再转下去,冬姐就更着急了。”
“可是……”
“火寒之毒是天下第一奇毒,本就难解,多花些时间也是应当的。
若是另一种解法,至少也要整整一日,所以,蒙大哥放宽心。”
蒙挚瘪着嘴,委屈巴巴的回了一声,“哦。”
梅长苏看向夏冬,温声道,“冬姐,别担心。三妹的医术天下无二,不会有意外的。”
夏冬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轻声答道,“好。”
外边再度沉寂下来。
虽说梅长苏嘴上宽慰着他们不要担心,但若真不担心,他自己又怎会是满目的忧色呢?
又过了一个时辰,屋内方才传出一些动静。
屋门被打开,玉清佝偻着身子,无力的踏出门槛。
外边的人齐齐迎了上去。
“小神医,如何了?”夏冬小心问道。
玉清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很顺利,夏冬大人进去看看聂先生吧。”
夏冬再顾不得其他,跑进屋内。
玉清伸出两只根手指,可怜巴巴的看着梅长苏。
“二哥,两个时辰,饿了。”
梅长苏怔了怔,忍不住笑了起来。
玉清满目的怨念,撇嘴不语。
梅长苏握拳抵住上唇,强行压下嘴角上挑的弧度。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笑的。
吉婶知道你今日要替聂大哥解毒,特意为你做了粉子蛋,现在应该已经做好了。”
玉清眼睛一亮,瞬间支楞了起来。
飞身跃起的同时喊道,“小四子,徒儿,我先走一步。”
飞流和李乐然对视了一眼,同时旋身而起,消失在西院。
空中只隐约残留着李乐然的声音。
“师父……给我……留点……”
蒙挚沉默了许久,呵呵一笑。
“还都是孩子。”
梅长苏静静的点了点头。
可不是嘛,有了吃的就将他这个二哥扔到一边了。
那粉子蛋还是他请吉婶做的呢。
梅大公子瞬间就不平衡了。
直到不久后玉清给他也端来了一碗粉子蛋,梅长苏心中的不平衡瞬间被打散。
玉清瞥了他一眼,勾唇一笑。
还不给他拿捏得死死的。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聂锋一日三剂的吃着岐黄温络汤。
再辅以针灸,半个月之后,若是仔细听他说话,已经能分辨出一些字词了。
这段时间,南楚使团已经离开,只留下心心念念只有自己哥哥的宇文念。
太皇太后逝世,景宁公主要为太奶奶守孝,因而她与南楚的婚事顺利拖延。
这让景宁公主松了一口气。
也是这个时候,谢玉从天牢的幽冥道中走出,准备出发前往流放地黔州。
西越门外,一辆素盖黑围的马车停在官道边。
谢弼跳下马车,远远的望见了被枷锁束缚住的谢玉。
他快步走到两个衙役旁边,给他们一人塞了一大锭银子,客气的笑道,“来送行的,请两位行个方便。”
两个衙役掂了掂手中的重量,对视了一眼,陪笑了一声,走到一边让他们叙话。
见到谢弼,谢玉的态度很冷淡,但见到从马车上下来的莅阳公主,谢玉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紧随其后跳下马车的是萧景睿,他将莅阳公主扶到谢玉不远处便停下了脚步。
莅阳公主缓步来到谢玉身前,两人静静的对视着。
“苏先生昨日派人给我传了一道口信,说是让你交一封信给我。”
“信?”
谢玉愣住了?
费力思索了片刻,依旧不解。
苏先生这是在打什么哑谜?
“苏先生的人说,如果信没有写,那就现在写。
将你没有说出的那些事写下来,可保你性命无虞。”
谢玉恍然大悟。
他那日所说的事情背后还有其他讳莫如深的秘密,这些秘密与夏江关系颇深。
夏江确实是救了他,但难保夏江不会杀人灭口。
将那些秘密写下来,交给莅阳保管,才能牵制夏江,自己才能保命。
城外人多眼杂,越多人知道他写下这封信,他就越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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