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川没有等他,自己走了。
刺眼的车前灯,绚烂的烟花,震耳欲聋的卡车鸣笛声,还有…
沈寐雨的呼喊声——
“粟粟!车!”
可是,她已经来不及躲了啊。
明明她看见的是灯光,怎么变成大卡车了…
沈眠川,我可能再也不能亲口问你了。
那一瞬间,言粟两腿一软,大脑里除了沈眠川的笑容,什么都想不到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猛地扑了过来,撞击力之大,甚至让言粟分不清自己是被车撞了还是被人救了…
“吱——”大卡车急刹车的声音还在耳边。
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
言粟顾不得疼痛,睁开眼。
身边揽着她,和她一起倒在地上的男人,竟然是沈亭。
可是,不是每一次出现在她身边来救她的,都是沈眠川吗?
“粟粟!粟粟?你怎么样?!摔疼了没有?”沈寐雨的声音出现在头顶。
“大半夜站马路上找死啊?大过年的晦气不晦气?!有病!”卡车司机从车窗探出头,大骂了两句,重新发动车辆,扬长而去。
言粟呆愣着坐在地上,甩了甩差点被摔晕的脑袋,看了看惊慌又庆幸的沈亭,再看向满脸都是担心的沈寐雨。
终究还是晕了过去。
“粟粟…”最后,她的耳边是这两个字。
郁钦匆匆忙忙跑在小镇的漆黑的夜色里。
左右都没有见到沈眠川的影子,他很自责,他不该放任这种时候的沈眠川一个人的。
他那么在意言粟,肯定不可能在原地乖乖等他去拿药的,他太蠢了,他为什么会寄希望于付琳?整个沈家,谁敢对沈眠川说一个不字?!
就在郁钦担心又自责的时候,一个颀长的身姿毫无生气地躺在路边,吸引了他的目光。
定睛一看,就是沈眠川!
郁钦连忙跑过去,彼时,沈眠川已经休克了。
他的哮喘本来就很严重,多年来一直没有治好。
郁霜这几年也一直和国外的专业团队保持着联系,就想在研究出疗法的第一时间,把他的哮喘治好。
可是…如今方法还没研究出来,他却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先生…”郁钦喊他,他没有任何反应。
惨淡的月色下,昏迷不醒的沈眠川指尖冰凉,脸色惨白,眉心紧拧。
像是一个完全没有生机的木偶,任人摆布。
跟在沈眠川身边这么些年,这是郁钦头一次,慌了心神。
这个除夕,注定让所有人都难以忘怀,也注定,这是个无眠的夜晚。
医院病房里,沈寐雨坐在言粟的病床前,给她削着苹果。
“老娘这可是镶钻石的手,头一回给人削苹果,你赏个脸?”沈寐雨递上削得坑坑洼洼的苹果,递到言粟面前。
言粟没有去接,只是静静地坐着,看向沈寐雨,眼里是空洞的探究。
“你对我好,也是为了弥补我?”言粟讷讷开口,语气平静寡淡得可怕。
沈寐雨纵是一身傲气,听见这句话,拿着苹果的手也僵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