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景看着他,又露出了灿烂笑容。
“唉呀,这又得感谢张公子的好意,给我神助攻,找来这么漂亮的云竹姑娘给我聊天,”
“顿时又想到了一首好诗,你说我这脑袋,果然张兄是我贵人,在下可就不客气收下你那赠与的三百两。”
这狂妄的语气,令云竹有些害羞,只差“公子少贫嘴”。
张公子哼了一声,语气不善道:“莫要张狂,谁胜谁负也未知。”
“那是…”奕景说着,便低头开始写起诗词,踩着香灭掉那一刻,刚好写完。
放下毛笔,随手将纸拿给最近的,云竹姑娘。
悠悠然地哼着小调,假装对着张公子感恩戴德,露出使人讨喜的微笑。
让张公子更加恼怒,恨不得将奕景大卸八块,接着很快变成阴恻恻的笑脸,过了今晚,奕景那诗仙鬼才之名,将不复存在。
在如此精心策划之下。
他想不出大乾朝能有哪位诗人,在一炷香时间内写出五首诗,并且内容也是让人定死的。
园子外面也有江家的仆人,在等奕景名声败裂消息传回府上。
而且还买通了园子内几位士子,只要一首不佳,便使劲在他身上贴污名,让他不得翻身。
奕景丝毫没有在意。
在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将不复存在。
童知县与旁边县尉和老夫子,正兴致勃勃地点评着张公子的诗词,便看见云竹姑娘一言不发地盯着奕景的诗词,甚至屏住呼吸。
她旁边的姐妹,忍不住偷瞄几眼,顿时也被带了进去,瞧得认认真真,没有点评。
周围的士子早已听腻了童知县与其他夫子的吹嘘,竟开始关注云竹姑娘手上的诗,想要上前偷瞄几眼,可在诗会上不得做出无礼动作,只好忍住屁股的难耐,等她将诗念出。
云竹姑娘看到自己所指定的诗词时,脸上不免一阵红晕,像是看到小情书一般。
四周开始响起了议论,嗡嗡地在她们耳边响起。
“这是什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难道是太差,都没脸念出来了吗?”
“有可能,即便是诗仙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做出五首,看他应该是随便编…”
听着议论声,童知县也忍不住,将手上的诗随意地递给周围之人,便起身过来,想要看看上面的内容。
很快拿到一张纸,瞧这字迹想要吐槽,可当进入内容,却也让他愣在原地。
那表情,还有动作,可让外地学子,操碎了心。
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但人家官职在身,不可轻易僭越,心中愈发烦躁,想要知其内容。
童知县眼睛发出光,只是说了几句,“看来龙溪县可要出一名真正的才子了…”
这个让众人更加好奇,有一些胆大的人,已经顾不得面子,偷偷的在童知县的背上偷看。
“蝶恋花·春景…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
那人情不自禁的念了出来,仿佛忘记了自己正在偷看,正做着一件不光彩的事情,而是全心全意的读着。
自然而然地闭上眼睛,感受词中上阙意境深远,仿佛站在人已站在小桥流水人家的情景中,周围绿柳飘荡,远处还能听到燕鸣,使人身临其境。
交谈之声逐渐停止,场面变得安静。
在座常年饱读诗书,文辞功底也有相当水平,听到这里,便已然觉察到这首词意境的空灵,大气,悠远,似乎在描写着简单的事物,可这小事情中,却体现着大大的智慧,通灵如许,不带半点烟火气息,寥寥几句,便令人心旷神怡。
这个时代的作词作诗之人,已没有魏晋风华,更没有北唐傲气的境界,诸多诗词作品走到穷尽辞工复杂变化的道路,更带有一丝追名逐利的味道,少了一些自然返璞归真的气息。
奕景身旁的云竹,同样如此,身为江凌城地区的花魁,虽不能作诗,也能唱几首,一听便能知其质量。
她有些诧异,能在一炷香时间内作五首诗,已是常人所不能,可出五首传唱千古之诗,难以置信。
前些天便听人诉说岭南地区,出现诗才,一出便是两首绝诗。
她可是半信半疑。
岭南之地乌烟瘴气,极少出文人雅士,读书气也不盛,能有几首中庸之诗,已是十分了得。
云竹回过头看着奕景,只见他淡然的坐着,心中并没有多少波澜,似乎不关己事,一副高高挂起的样子。
旁边的夫子,按耐不住寂寞。
随手夺过花魁手中的诗,便轻声朗诵道:
“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这首词的意境不比上一首差,甚至在同等水平之内。
首句“莫听穿林打叶声”,一方面渲染出雨骤风狂,另一方面又以“莫听”二字点明外物不足萦怀之意。“何妨吟啸且徐行”,是前一句的延伸。在雨中照常舒徐行步,呼应小序“同行皆狼狈,余独不觉”,又引出下文“谁怕”即不怕来。
旷达超逸的胸襟,充满清旷豪放之气,寄寓着独到的人生感悟,读来使人耳目为之一新,心胸为之舒阔。
老夫子没念完,四周已静得吓人,别处宴桌之人,也停止了说话,细心品味着来自这里的诗句。
过了许久时间,老夫子得出如此评价,“此足征是小子坦荡之怀,任天而动。琢句亦瘦逸,能道眼前景,以曲笔写胸臆,倚声能事尽之矣…”
园内连呼吸声都听见,园外的吵闹声早已盖过园内。
普通百姓见园内安静异常,更是忍不住好奇,要里面的人快速打听。
只见那人在围栏边上,小声议论,生怕吵到园内人不是。
“听说,住在鬼府的诗圣鬼才,又开始作天上之诗,顿时艳压群芳,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只为琢磨诗中意境,不说了,还有下一首,我可要进去听听。”
园外人群露出恍然之色,于是开始议论起来,想知道他们所说的诗句,是如何压住众人。
在人群外的林茜,可谓是翘着鼻子。
似乎在说他是我家公子,带有一些嚣张,不过,并没有人理会她,只被当作迷恋才子的痴迷女子。
这场特别的诗会,给这花灯带来了一不样的味道,甚至增添了更多的文人气息,即便市井小人没有什么感受,可对于在场的文人雅士,却多了一丝神秘,以及优美,把花灯晚会升华。
画舫上也不再接收其他人的诗,而是开始歌唱起这如此特别的词句,虽然磕磕绊绊,但美妙的旋律掩盖下,还是娓娓动听,底下的有人不免驻足观看,或是侧耳倾听,成为了花灯的美景。
他的诗作可让别人无诗可作,谁也不敢在这时候,与其攀比诗句,无异以卵击石,即便是上等佳品,也为之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