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时过境迁,北越御史团大多不是老死便是已经家族转业。越安平都是从矮个儿里调的个高个儿将他给选出来担任此次出使的主力御史。
欣阳很怀疑这样的御史究竟能不能做事啊,但是北越国情如此,越安平已经是煞费苦心千挑万选出来的了,欣阳也只能表示无奈。
虽然开头并不好,但是这个白眉御史虽然没有经验,但是在这路上一路都在请教欣阳、孟非然如何成为一名好御史,欣阳也是能教就教。这个年过七旬的白眉老者,像一块干燥依旧的海绵一样,拼命的吸收着欣阳,孟非然所释放出来的水分。
欣阳经常能够看见他半夜里写章作文,研习为御史之道,时不时还拿笔记下来。欣阳有次好奇问他在记什么?他只是笑着回答道,在留下心得笔记,北越缺乏外交已久,我只想尽心尽力让北越的新外交御史少走一些弯路,北越人人都会如茨。
欣阳不得不心下暗自赞叹,若北越人人如此,北越何愁不能崛起,同时心里一想法也悄然在内心中弥漫,北越现在所差的不过是一个人引导北越前进往正确的方向,只需要一个人稍稍将北越引导到正确的方向,那么北越崛起的速度绝对将会是史书中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
欣阳也算是一看着,白眉老者从最开始的生疏变道熟练,从最开始的处处犯忌,到现在游刃有余的进步,而整个御史队伍里人人都在不断学习,配合着白眉老者,他们都将自己的心得体会记了下来,最后由一个人统一修改订制成为一册御史心得。
北越最危险的那几年所有的前人古书都丢失了,现在所有的东西,北越的新一代都得自己摸索,学习,北越藏书不多,但是全部都是北越人民用心用智慧所凝练出来得。
欣阳看了他们所编篡得那本御史心册,字字精炼,句句独道,一些细节末枝之处,也可以看得出他们满满的用心。
欣阳没问孟非然怎么看,因为不用言语也可以看出孟非然脸上的忧愁,这倒不是,中越没有这样的人,只是相比于北越,中越这样的人实在太少,太少。
越弘德确实很有眼光,但他没有让下民众信服,民众反而更加看重和欣赏自命清流的仍景龙,甚至在越谏赐死仁景龙的时候,中越各地甚至还组织游行抗议。但是皇命昭昭又岂是他们能够反驳的呢。
仍景龙至此成了清流典范,百官楷模,对此真正的在朝老人都只能笑笑。但是除了极个别真正有大才大辨之人能看透外,这群愚昧的百姓竟然各个都视仍景龙这样的自命清流的清官为青大老爷,成盼着中越再出一个仍景龙。
中越再出一个仍景龙,是想中越真的被各国围着打吗?
这样朝中与乡野的意见相左,老百姓和官吏的对立已经种下了种子,即便孟非然怎样去做,去根除。都已经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了。
越谏看得很开,每当孟非然提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都会,留的身前身后名,自会有后人评判,这些愚民如若理解不了,那本国还有什么希望呢?
这话堵住了孟非然的嘴,一句话也不出。因为无法根除仁景龙的影响,中越那些半高明不高明的世子人才一部分流向了他国,其中接收最多的就是南越,南越此次敢不顾盟约,接受康武的邀请,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现在南越之中人才济济,高才学子层出不穷,孟非然听仁皇越洋常常与世子们彻夜论时事,讨国情,每次论完都收获颇丰。
再看看自家的陛下越谏,孟非然只得长长叹了一口气。不得不,人比人真是气死人了。
要是欣阳知道孟非然心里不断挖苦着中越皇帝越谏,心里还不知怎么吐槽呢。
但是其实孟非然多虑了,越谏可不是他印象中的那样夜夜笙歌,歌舞升平。相反越谏为了治国所付出的努力并不比仁皇越洋的少,甚至更多。这么多年来,越谏都对孟非然留了一手,越谏所做的一切,大多数孟非然都不知道。
例如越谏一手培养了一个随时准备推翻他大将军位置的女大将军。如果本次孟非然没有回来,那么就会有一头挂红缨,身披银甲,手持红缨枪的女子带领着将士表面上打着复仇的旗帜,实则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攻占北越。
越谏上位以来便是步步为营,每一步都紧跟着一步。他孟非然在越谏眼里就是一个已经过时的棋子,用起来极为不便。
可惜这些孟非然都不知道,他还在苦为中越着想,中越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弊端,他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没有去解决呢。
越谏手里有许多底牌,虽然他没有想到孟非然会回来中越,但是他的底牌很多,这样的情形也不是没有预料。等到孟非然真正回了中越,那便进入了一个必杀之阵。
越谏单手撑着脑袋憩了一会儿,听到有人推门而进,眼角微张,嘴角轻笑道:“你终于来了…”
但是整个空间猛然一黑,越谏消失在了房中,就连同刚刚那个推门而进的身影也是一样,房间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一般。
除了桌上的一盏茶由热,结为了寒冰,表示着这里刚才发生过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日夜兼程三日三夜,孟非然和欣阳携北越御史以最快速度回到了中越都城安平。
看着近在眼前的金碧辉煌的城墙高门,再想想一路上经过的那些穷乡僻壤,欣阳发现了中越有一个致命的问题,这个问题便是一个千古难题,但在中越表现得尤为明显,穷者俞穷,富者俞富。
中越的某些地方竟然和北越的情形都差不多了,明明两国实力相差如此之大,却又有共同之处。但是富的地方,却是金碧辉煌,歌舞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