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入六里桥,快上高速了,见唐熠没有开导航的意思,蒋凡晞拿出手机,问:“我帮你开个导航?”
“不用,”唐熠说,“上了高速路更好走,不需要导航。”
蒋凡晞就知道他还在搞神秘,故意不让自己知道目的地,哼一声,调整座椅,人往后躺去,鸭舌帽盖在脸上。
“你就算现在不让我知道,晚点让我开车的时候也是要告诉我滴,所以啊,早点坦白吧。”
唐熠笑而不语。
车子在高速上飞驰,阳光透过车窗照在身上,车里开着暖气,蒋凡晞半躺在座椅上,身子暖洋洋的,可舒服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她睡了一觉起来,迷迷糊糊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太阳还高高悬在空中,往西落了点,抬手看一眼腕表,下午三点多。
“我睡了个午觉啊。”她晕乎乎坐起身,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高速路景和路牌,“到哪里了啊?”
唐熠说:“山西境内,阳泉。”
蒋凡晞拍了拍额头:“这都过河北了…”
走山西方向,还真不是去杭州。也不是西安,西安不用走两千多公里。
蒋凡晞忽然一个回神,侧过身看唐熠,惊喜道:“我们要去重庆或贵州吗?”
唐熠皱了下眉,随后弯唇笑:“不是。”
“四川?”
唐熠没说话了。
蒋凡晞笑:“原来是四川啊!不早说,害我一顿猜!”
“是要去成都吗?”说起她颇为熟悉的城市,人都精神了,一扫午睡后的困顿,“成都夜生活很丰富哎!有很多酒吧!来成都度蜜月真的是来对了!”
说着,就去包里掏手机:“我来问问阿辰他们最近来不来成都演出,来的话,我可以去放松放松了!”
唐熠一瞬间变了脸色,右手伸过去,把她手机抽走:“度蜜月呢还想见暗恋你的男闺蜜?”
“瞎说什么呢?”蒋凡晞把手机抢回来,“都说了是知乎那个人造谣!阿辰只把我当朋友!”
“那曾嘉呢?这位也把你当朋友?”
“我把他当朋友不就行了?”
唐熠无语了,口气硬道:“随便你问,反正你见不着他们,因为我们不是要去成都。”
蒋凡晞:“…”
她觉得唐熠这无名火来得有点诡异,冷静几秒,说:“你是不是开了几小时车,太累了?要不下个服务站停下,换我开?”
唐熠看一眼中控时间:“也好,你开个两三小时,我补个眠,晚上接着开。”
车子右拐驶入匝道,进服务站。
唐熠把车停在美食城外面,没熄火,问蒋凡晞:“你要上洗手间吗?”
“要。”
车子熄火,俩人下了车。
唐熠从主驾绕到副驾那侧,习惯性又去牵蒋凡晞的手,被她拍开:“不想跟你牵手!”
察觉出她在生气,唐熠面色稍有缓和,强硬牵上,紧紧拢着:“生气了?”
“能不气吗?你看你刚才怎么说话的?”
俩人进了美食城,一路往洗手间方向走。
人有点多,唐熠改而将蒋凡晞揽在臂弯里,低头,压低声音解释:“我不是限制你跟朋友来往,而是…你明知道他们对你的意思,最好是避讳一下。”
蒋凡晞明知道他这是不健康的占有欲,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恼了几秒,顿住脚步,转身面向唐熠:“你为什么突然这样?你以前很大度的,除了不让我抽烟,就不会干涉我其他事情。”
唐熠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在这种事情上,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大度。”
蒋凡晞无语了,什么都不想说,甩开他的手,直接进女洗手间。
再出来,唐熠站在外头等她,手里拿着一张甩开的纸巾,等她洗完手,递上来给她擦手。
她擦着手,心里想着事。
刚才上洗手间那几分钟时间,她其实也想明白了,唐熠这是上次看到知乎那个帖子的后遗症。
那天晚上他本来说要一起听械客的歌,其实就是想当天把这个问题摊开了讲,后来他们回家太累,就没再聊起这个话题,于是他心里的疙瘩就一直在那儿,如果不解决,以后她每提一次司辰和乐队,他估计都会不高兴。
俩人重新上了车,蒋凡晞坐到主驾,调整了一下座椅高度和后视镜,没启动车子,拿出保温杯喝一口水润润嗓子,杯盖重新扣上。
她握着保温杯,沉默几秒,冷静道:“械客成立十四周年,我和他们认识十五年,我如果想跟曾嘉或者司辰任何一个人在一起,现在和我去度蜜月的人就不是你了,你能明白吗?我好像没跟你说过,18岁生日当晚收到曾嘉的表白?”
这番话太狠,唐熠直接黑脸。
老婆十八岁就被男人表白,这话无疑是往他伤口上撒盐。想起年幼单纯的蒋凡晞在异国他乡被曾嘉那个混子表白,他拳头硬了。
蒋凡晞看他一眼,随后看向窗外。
服务站还挺热闹,年轻男女们结伴自驾游,从一辆辆私家车上下来,进入美食城,他们说笑抽烟,推推搡搡,就跟当年的械客一样。
这种日子,蒋凡晞是怀念的,但她主动选择了和唐熠过踏实的生活,就不会留恋潇洒肆意的过去。
“你在国外生活过那么多年,最清楚海归男女们的交友习惯。说难听的,我但凡是个开放点的女人,在你之前,至少得交往十个男朋友。之所以一直单着,就因为我想对自己、对我未来的丈夫,也就是你,负责人,你懂吗?”
她越说越恼火,脚往车垫上重重一踩,本想说“我要是个随便的女人,在你被软禁波士顿那两年就跟别人了”,但两句话凝在舌尖转了几道,终究是没忍心说出口。
唐熠是她的软肋啊…
冷静半晌,叹了叹气,转身抱住唐熠,软软道:“就像你说的,婚前不会,婚后更不会。我爱你,很爱很爱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别人有暧昧。不要再瞎想了,好吗?”
唐熠半晌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轻轻分开她,双手捧着她的脸颊,低头,唇抵着她的眉心:“以后你和他们见面,带上我。”
蒋凡晞哭笑不得:“知道了!你管太严了,我爸都没你这么管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