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云霄和石东林各放了一万两银子,再加上其他零星散客今日钱庄共进账三万两”叶隐修点着桌面上的账本道。
“这淮安县的人果然很有钱啊”赤璃愣愕半秒又泄了气:“可这些钱你最后还不是要还回去。”
“那些百姓的钱我自然会归还,可范云霄和石东林就另当别论了,秦顺的案子一出他们都脱不了干系。”叶隐修依着柜台道。
“可惜这里头没有秦顺的银子”赤璃伏在桌上双手托着下巴动了动嘴:“你说范云霄会带我们见秦顺吗?”
“如果不出所料,十天内他一定会引荐我们去见秦顺”叶隐修扬起自信的笑容。
“你为何这么肯定?”赤璃问。
叶隐修轻笑间露出洁白的牙齿:“我已让宫里放出风来说朝廷正准备在各地重查官商勾结以权谋私之事,秦顺虽为商人却也算半个官家,他听到这个风声后绝不敢在家中堆屯财务,只有将银子放在钱庄里才是最稳妥的办法。所以,他一定会见我。”
“如果秦顺让你去他府上,安德夫人可会认出你来?”赤璃放下胳膊,担忧地问道:“她可是看着你长大的。”
“安德夫人出宫时我才七岁,分别这么多年莫要说是乳母即便是生母也未必认得出来。”叶隐修叹了口气道:“在我记忆中安德夫人是个很善良的人,只可惜…”
“你喝奶喝到七岁啊!”赤璃伸出双手比出数字:“你真不害臊啊”
叶隐修听闻一怔,敢情自己方才说了那么些,她在意的却只有第一句。
“你这女人真是太肤浅无知了”他正了正身子道:“我懒得与你多说,回去了”
“哈哈哈哈哈…”
转身之际,身后响起一阵嘹亮的笑声,叶隐修加快了步子一脸沉闷。
“等我,你等等我啊大哥”赤璃笑声中打着颤儿,朝前面的人追了过去.
次日晌午,范云霄的请柬再次送入澳澜小筑。
赤璃翻看这手中的红色请柬问:“你说这次秦顺会不会来?”
“不知道”叶隐修沉着脸敷衍作答。
提问的人朝他凑过去:“你说我们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秦顺肯定也听说我们的名号了吧”
“不知道”依旧还是那三个字。
“咦?”此时,赤璃已感受到对方有些心不在焉,拿起请柬在他眼前晃了晃:“你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
“生什么气?”叶隐修转脸看着她,不明白她此言何意。
“呼,那我就放心了”赤璃顺了顺心口道:”我以为你在气我昨晚嘲笑你喝奶的事呢”
“你骗我那么多次我都原谅你了,怎可能为这点事情生气”叶隐修瞥了她一眼儿道:“我在想派人混入山厂后如何与我们传递消息。”
赤璃一听他为这事烦恼立刻起身道:“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了”
“你有何打算?”叶隐修垂眸问道。
“你忘了?左丘山庄的信鸟举世无双,我们在峻山县时都是用它来与小王爷联络的”赤璃说罢又补充道:“还是我让山庄的人来潜入山厂吧,他们做事我更放心些。”
叶隐修侧身道:“你是说让墨卿逸丰尘和民承他们去?”
“呦,你这名字记得倒是熟的很”赤璃抿嘴笑道:“墨卿必须留在弘城随时与我传递信息,储慈现在有了身孕离不开人,丰尘不能走。民承拖家带口的我更不能让他来了。我准备从飞狐山叫几个人来。”
“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叶隐修叩了叩桌面道。
赤璃扑哧一笑:“左丘山庄的四大宗师和二十二个庄客都来了,不过留在弘城内的只有他们几个。”
“那你让他们速度进城,天黑了再从后门进来”说完,叶隐修又有了新的顾虑:“江湖人大都脾气刚直火爆,入了山厂后定要吃不少苦头和委屈,我担心他们…”
“你放心吧,庄客们行动时都会把完成任务放在第一位,绝不会冲动鲁莽坏了大事”赤璃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又指了指自己道:“你忘了我那时被陆瑶和安儿整的有多惨,不也全都忍下来了。”
“那是你活该受罪”叶隐修没好气儿道:“谁让你冒充吴禅之女欺骗我.”
赤璃猛地拍了拍自己的嘴巴陪着笑脸道:“我这不是在给你举例说明吗,莫生气莫生气”
“走吧,范云霄等着我们呢”叶隐修起身时,脸上的愁云已散去。
片刻后,两人抵达庆阳楼。
包间内只有范云霄与石东林两人,并未有生面孔出现。
席间,四人谈笑风生。
酒过三巡,石东林略显醉意开口道:“如今这生意可真是难做”皱纹横生的脸上写满了无奈.
范云霄接上他的话茬儿道:“石老爷怎好端端的发出这样的感慨?可是最近生意上遇到了什么难事?”
“唉!”石东林放下筷子一脸郁闷道:“前两日我在牛谷县的两家米仓都被官家查了,说是怀疑我在米里头搀细沙,那一顿戳捅可糟践了不少粮食。”
范云霄问:“可是你得罪了什么人,别人故意整你”
石东林摇头否认:“我们做生意的讲究和气生财,我怎会与人结怨呢.”
“那就是衙门那头没打点好”范云霄道。
“逢年过节我可没少送礼,连那当差的衙役去我铺子里买米我都是半卖半送,唉!说到底啊还是上头没人啊”石东林用手往上指了指。
赤璃静静地看着对方唱双簧也不搭腔,却在桌下用脚轻轻碰了碰身边人的鞋子。
叶隐修轻咳一声道:“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难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吃亏是福吃亏是福啊。”
范云霄找准时机问道:“白公子,你们的白家钱庄遍布十二省,可也遇过这种刁难找茬的麻烦事儿?”
叶隐修尚未开口,坐在身边的赤璃一脸骄傲自信道:“我家才不会遇到这样的麻烦…”话未落因,却见旁边人狠狠瞪了自己一眼,立刻又将嘴巴闭上。
“你整日只顾享乐,怕是连自己铺子在哪都摸不着,怎会知道铺子里的事”叶隐修严厉训斥着自己的兄弟,似在掩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