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李邵与刘长仁两人举着“找寻亲友”的旗子,将躺在红脉林中的所有感染者摸了个遍。
还用器械抽取了一小部分感染者的血液。
这么做的原因倒不是为了与刘长仁血型配对。
对方早已言明,有着改换血型之能,再用之前的方法,岂非本末倒置?
取血之原因,是为了方便辨认他们体内邪炁的总量有多少了。
因为感染者服下了药液,意志随着邪炁一道陷入沉睡,发散出来的邪炁波动也较之苏醒之时更为隐匿。
若要辨出,有着两法,一是站在身侧长久观察,二是取其血液。
血液一旦离体,没了身体阻隔,邪炁波动就会清晰展露。
一法明显不可行,那就只能使用二法了。
当然,李邵也不是每个感染者都去抽血,那样效率太低。
有着道士修为的才是目标。
那如何辨别感染者是否有着修为?
也很简单,看脸上有没有面甲就是了。
面甲完整程度越高,修为越是高深。
昨天夜里,李邵将偷偷抽取出来的血液,分门别类排了序,给刘长仁过了一遍,依靠他的天赋,很快辨出了血液主人体内邪炁总量有多少。
今日,就是再次去往红脉林,将昨夜挑选出来的目标,带出来!
正当两人准备出发之时。
忽然。
“大家快来看啊,外面有人打起来了!”
“哪里?哪里?”
“就在城门那儿,啧啧啧,打的真是激烈。”
“这般威势,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一定是道士所为,打斗双方是谁?”
李邵神情微怔。
上前几步,打开窗户。
远处的情况顿时映入眼帘。
看不到人影。
只能看到建筑物不断倒塌下去。
“先生,在那儿!”
刘长仁伸手指了一个方位。
李邵看去,顿时发现一个粗犷壮实的男人匆忙跑出小巷。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云袖衣的青年。
看到青年的面貌,客栈中有些人顿时兴奋起来。
“殷县令!是殷县令!”
“那就是安穆的殷县令么?我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字,人倒是第一次见!”
“没错的,那就是殷明殷县令,我以前曾在县衙待过一段时间,亲眼见了殷县令多次,绝不会认错!”
“咦,老兄,你为何会进县衙,难不成是犯了什么法?”
“怎么可能,我告诉你…”
李邵没管他们的交谈,只是眼睛在看向云袖衣青年的时候,不由认真了几分。
“殷明么,我记得有着脉轮境修为,今日或许能亲眼看见脉轮境道士的真正力量…”
那边的追逃也到了末尾。
“逃!我看你往哪儿逃!”
殷明捏着拳头,目露锋芒地上前。
“殷县令,这与之前说好的可不一样啊!”
粗犷壮实的男人咽了口唾沫。
后背紧靠城墙,冰凉凉的感觉透过薄衣,侵入后背,仿佛这样就能带来一些安全感。
“什么说好的,我完全不知你在说些什么?”
殷明顿了顿,紧接着若无其事道。
“你…”
粗犷壮实的男人张口正准备说些什么,就被一声大喝打断。
“好贼子,吃我一拳!”
一双表面闪烁碧芒的拳头在眼前极速放大。
然后。
一声沉闷的声响。
巨力之下,头颅如西瓜一般炸开,红白之物四溅而开。
还不止如此。
殷明缓缓收回拳头,然后转身就走。
无数裂纹从他拳头落下的方位,开始迅速蔓延,直至半座城墙。
咔嚓!
不知是那个部位最先承受不住,半座城墙轰然倒塌下来。
看着缓缓走来的殷明,以及背后倒塌的半座城墙。
众人只感觉,现在的走来殷明身上,似乎有光!
周围争论的声音,在这一刻,如被按下暂停键一般,彻底停了下来。
安穆城前所未有的安静。
过了片刻。
“看到了吗?你们看到了吗?殷县令一拳打碎了半座城墙!”
“看到了,看到了,你别在摇了,再摇就要散架了!”
感受着周围传来的欢呼声,殷明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是乐开了花。
没错。
就是这样。
再来点,再来点!
如果不是喜欢欢呼声,他才不做县令的,安心修炼不香么?
李邵若有所思地看着殷明远去的背影。
“一拳击碎半座城墙,那便是脉轮境拥有的力量么?”
刘长仁抑制不住兴奋地说道。
“如果我有着此等力量,那么…”
李邵泼了一盆冷水:“不可能的,拂柳观的强大超乎你的想象,脉轮境的弟子更是想有多少,就要多少。
就算你成就脉轮境,也打不过他们。”
刘长仁顿时就不说话了,脸上的兴奋也转为失落,但很快就又恢复成了以往的平静。
“心态不错。”
李邵心底暗自点了点头,觉得有必要给刘长仁科普一下脉轮境的基础认知。
至于他又是从何得知的?
自然是青风了!
“脉轮境道士不同于炼意境道士,修炼的不是道意,而是灵力。”
“通过凝聚出来的脉轮,血气可以转化变成血池灵力,反过来自然也是可行的,血池灵力反哺自身之后,就会拥有‘三极’之力。”
“何谓‘三极’?”
“速之极限,力之极限,体之极限,是为三极!”
“刚才殷明一拳击碎半面城墙,所展现的,正是力之极限的威能!”
“不过,既然炼至力之极限,那想必速之极限也是达到了的。”
“与殷明战斗的家伙是谁?为何会磨蹭半天,才将其击杀,这却是有着问题的。”
刘长仁当即自告奋勇道:“先生,不若我出去探听一下情况?”
“嗯,去吧。”
李邵想了想,还是挥手准许了。
说实话。
他也很好奇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需要作为一县之尊的县令出手。
刘长仁微微一躬身,便退出了房间。
过了片刻,这才重新归来。
“先生,与殷明战斗的是光明帮的帮主。”
光明帮?
李邵愣了愣。
那不是前几日刘长仁与他说的,那个在丙区成立的,欺软怕硬的帮派么?
不是说在县衙有人么,这两者又是如何碰到一起的?
“他们为何打起来?”
“听说是早上,光明帮的几个弟子喝多了酒,挑衅几个路过的行人,还打死了其中一人,但没想到,那些行人是县衙的士卒。
这事就被捅了上去,最后越闹越大,就连殷明都被惊动,然后就是寻得光明帮所在位置,大部分弟子都投降了,唯独帮主没有。
那帮主还是有些实力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殷明便决定自己出手,之后便是我和先生看到的那一幕。”
李邵不禁有些沉默。
有问题!
一定有问题!
换位思考一下。
一个县衙的士卒,在受到帮派弟子攻击的时候,不应是喊出自己的身份么?
又怎会被打死一人来?
李邵直觉其中一定有着阴谋。
摸了摸下巴。
回想起刚才瞥见的,殷明一拳击碎半座城墙的威势。
该不会是为了那件事吧?
李邵是知道的,现在县衙当中基本分成了两个派系。
一个派系以殷明为首,余下还跟着县丞董和等人,决意要带着整县人离开这里,去往更安全的地方。
另一个派系以县尉为首,虽然这个派系力量不及殷明等人,但他有个优点,就是人数多,起码占据县衙七成以上。
他们不同意带着整县的人离开。
原因也很简单。
“你们知道哪里是安全的?贸然行动,岂非害了全县性命?”
他们并非看不到,若是不离开,迟早整个县城都要为白瞳兽侵占,但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还不到那种程度。
比起以后的麻烦,更担忧近前的。
典型的鸵鸟心态。
更何况,有一部分人心底还有着幻想。
“要相信朝廷,邪炁虽然恐怖,但大游还有强大的道士,只要那些道士出手,先解决了其他地方的邪炁,就能到我们安穆来了!”
“或许,那殷明就是故意毁坏城墙的?”
李邵心底暗暗猜测着。
半座城墙被毁,但时间内想要重建,可是难了。
如果不想被白瞳兽吃掉,或者被邪炁侵染,就只能弃城而走了。
“先生。”
刘长仁站一边轻声说道。
“我还探听到了一个消息,因为太过离奇,不知该不该说。”
“说罢。”
“他们言说光明帮的人之所以四处抢夺资源,是要以那些资源堆出一个堪比脉轮境力量的刑师来?”
“刑师?”
李邵哑然失笑。
“怎么可能!”
“先生知道那些刑师?”
刘长仁好奇道。
“当然。”
李邵组织了一下言语,然后缓声说道:“你可知我们现在所处的纪元名号。”
“昃?”
“没错,那你可知,在此之前,还有几个纪元存在?”
“十一个,先生的意思是?”
“没错,这刑师,正是从上一个纪元流传下来的,不过,在我们钧天星域可是有些少见,听说在西方颢天星域才是占据主流。
这刑师的修习,与我们道士大不一样,他们修炼的,是一种唤为‘刑’的神兵,不过,我可从未听说‘刑’用资源堆砌就能成功唤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