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九的夜里,玄武大道,龙形街,朝凤帮的总坛。
“哈哈哈,叶兄弟且放心,朝凤帮败不了的,从老伯手里将你借过来,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放心,放心…”
房间里,辛五郎摸了摸光头,如此说着。
叶翔淡然道:“但愿如此。”
“早先便想与兄弟你交好了,然则未曾想,兄弟起的快,落的也快,兄弟的侠义帮…”
辛五郎还准备继续跟叶翔套套近乎,看看能不能将他挖过来为自己效力,却不想,陡然间自地下窜出一戴着雪蝉面具的杀手,手中黑剑迅速一刺向他的下阴。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诡异刺杀,辛王郎神色大变,但却并未慌乱,周身无气鼓荡,迅速躲过这一剑,继而狠狠一脚向前踢去,正中刺客胸膛。
只听得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刺客倒飞出去,撞在后墙上,气绝身亡。
辛五郎心有余悸轻轻呼出一口气,面色难看的冲着叶翔拱拱手,道:“区区一个小角色,让叶兄弟见笑了。”
这辛五郎别看是位九品中的高手,但是在“血蝉”连日以来的疯狂刺杀下,朝凤帮已是强弩之末,辛五郎亦失了胆气。
如今,面对一个八品的刺杀,辛五郎竟然表现的如此惊慌失措,又哪里还有往日大帮主的威风劲头。
叶翔哼的笑了一声,说道:“辛帮主,看来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说着话,指了指墙边的尸体,接着又道:“这个,就是今晚开战的信号,胜败在此一役,不知辛帮主的人能不能顶的住?”
“如果顶不住的话,在下劝你一句,还是赶紧收拾一些钱财,在下护着你离开,料他们也伤不到你,到老伯那里避难,至少能得活命不是?”
顶肯定是顶不住的,但若让辛五郎放弃朝凤帮这若大基业,他又不甘心,前几日在战局危难之时,他亦求告过郑氏在中都的代表。
然则,郑氏那边如今亦是自顾不暇,又哪里能顾得让他?
而且,因为扶持朝凤帮替他们大肆敛财这种事情,实在太不光彩了,就算很多在中都的贵姓家都在做,但那也是在暗地里偷偷摸摸的,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
因为这很丢贵姓家的脸面,在“贵族圈子”里,他们可以穷,但必须有风骨,不能让人看不起,更不能去沾惹下九流的事情。
若是此事被曝光的话,郑氏在中都的代表这一脉,将会遭到所有贵姓家的唾弃,郑氏,亦会将他们彻底抛弃。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你可以私底下做,可一台放在台面上,那就完蛋了。
现如今,在这个风口浪尖,郑氏代表恨不得跟辛五郎去死,彻底跟朝凤帮撇清关系,又哪里还会去帮他?
辛五郎意识到自己被抛弃了,虽然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抛弃,毕竟他没有大司官律问平那么广的消息渠道。
但他却不愿意放弃自己多年打拼下来的基业,因此上,打算垂死挣扎一下,想要投靠到别的贵姓家。
于是,先前找了杨童与汪海权,希望能跟他们背后的主子搭上关系,甚至不惜将朝凤帮的大半盘口让出去。
然则,二人却态度暧昧,就是那句“看吧…”。
辛五郎又哪里会不明白他们在想什么,朝凤帮被“血蝉”灭了,这若大的盘口,自然会被他们吞掉,这个时候又怎么会帮他呢?
想明白这些,辛五郎知道,就是去找“闷三儿”谈,她估计也是这个态度,再说了,“闷三儿”现在还自顾不暇呢,找了也没用。
而那青竹会的帮主实在太过神秘,有传言说他可能就是“血蝉”的大老板,辛五郎又怎么会自投罗网呢?
于是,便只能去找这玄武道上,新兴起的一股势力,听说很有办法的快活林,但那老伯也不想过多参与此事。
因为事情涉及到“血蝉”,招惹“血蝉”的下场,瞧瞧如今的朝凤帮就知道,但老伯又见钱眼开,因此,派了自己的头号马仔“双花红棍”叶翔过来助战。
叶翔有多厉害,辛五郎是知道的,“侠义帮”鼎盛时期,就连玄武道的五大帮都要避其锋芒。
若非太浪,把自己给作死了,那么有众多贵家子弟支持的“侠义帮”,这个时候的威风,只怕已经盖过了五大帮,成为玄武道第一大帮了。
虽然辛五郎到现在还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招惹到“血蝉”呢?好像是“血蝉”无缘无故的就对朝凤帮中高层,莫名奇妙展开了的刺杀。
但这无关紧要,如今有了叶翔这一强大的助力到场,辛五郎盲目的觉得,自己可以搏一搏。
这一回把“血蝉”打疼,估计他们就会收敛了,然后再徐徐图之,若是能将叶翔彻底拉拢在自己麾下,那就更好了。
朝凤帮虽然目前处于颓势,但底子还在,只要熬过今晚的决战,依旧有雄起的资本,辛五郎甚至已经开始对未来进行规划了。
摆脱了贵姓郑氏的朝凤帮,除开其他不说,每年净得的利润足足有千万金,这么大一笔收入,辛五郎怎会放过?
“叶兄弟放心,方才这人潜入只是意外,我已做了周密安排,若‘血蝉’敢在今夜袭击我朝凤总坛,他们有一个是一个,皆有来无回。”
辛五郎如此回答,瞧着倒是自信满满,但其实他自己心里也并无多少把握,继而又道:
“但接下来却要依仗叶兄弟了,辛某与叶兄弟并肩作战,若今夜事成,我愿分叶兄弟半把椅子,不知叶兄弟意下如何?”
叶翔轻哼一声,道:“还是顾好你自己吧,我奉老伯之命来为你助战,自会奋勇杀敌,不是真的卖身与你,希望你明白…”
然则话音还未落下,便听得屋外阵阵惨叫响起,辛五郎神色一凝,知道关键的时刻到了。
踏步便要往外走去。
然而却不想,就在这一时机,屋顶的大木梁上,有一个带着墨玉面具的人,悄然无声“长”出了半边身子,手持黑弓,箭已搭在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