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谋士王顺德走了进来。“主公,属下愿意亲自前往游说。”
闻言,李法主摇了摇头,“没用的,我与他们现在势如水火,他们巴不得我被北晋消灭,你去了也只能自取其辱。”
他对自己的情况不报希望,那群家伙个个都怀有异心,每个人都想领导青州的起义军,可是每个人又相互不服。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难道要坐视北晋攻打我们吗?”王顺德劝道:“主公应该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姜承枭并非庸主,此人极具才敢,他若南下攻打青州,一定会做好万全的准备,不会给我们机会,甚至属下怀疑他就是知道青州目前四分五裂的情况,才敢毫无忌惮的陈兵大河之岸。”
李法主叹道:“你说的我知道,我从未小觑过姜承枭,可是势比人强啊。”
王顺德抿抿嘴唇,心中忽然有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主公,不如我去劝说宇文述吧。”
闻言,李法主稍稍惊愕,旋即疑惑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李法主与我罢兵并没有安什么好心,一来他是为了积蓄自己的实力为扫平王阔雄等人做准备,二来他是想利用我来消耗北晋军,他怎么会答应你。”
他不看好王顺德的建议,甚至认为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王顺德道:“主公说的属下清楚,可是宇文述应该也知道,凭借现在的青州是没有办法阻挡北晋的,若是青州被北晋拿下,到时候宇文述自己也不好受。”
“此去劝说宇文述相助,不要求他答应,但求他陈兵大河,威胁河内郡,不能让北晋全力攻打我们。若成,或许我们还有一线生机,若是我们能打败北晋军,宇文述说不定会趁势进攻河内郡,这样还能最大程度的削弱北晋。”
这么一说,李法主有些动心了。
“好,此番就拜托先生了!”
得到李法主同意,王顺德二话不说,带领随从和印信奔向洛阳。
三日后,王顺德通过中原各处关隘盘查,抵达洛阳,并见到了宇文述,劝说他抵抗北晋。
王顺德的想法得到许意心的赞同,他觉得此举完全没有问题,只需要陈兵大河做做样子,逼迫北晋防御河内郡,他们自己并没有什么损失。
宇文述想了想同意了,反正这对他来说并没有多大关系。
渤海郡,厌次。
李药师率领五万步骑驻扎在此。
隔着大河,对面就是齐郡,有意思的是渤海郡与齐郡的分割线并非是大河,渤海郡的范围延申进了大河南岸。
随着一艘艘船只密集的布满在古老的渡口,预示着北晋对青州的战争很快就要爆发。
事实上姜承枭也确实是这么准备的,现在青州乱成一锅粥,互相戒备,此时不动手何时动手?
虽说有神举这根钉子在里面,但是难保日久生变,如此优渥的外部环境可不多了。
现在关中战事未泯,宇文述忙着解决王阔雄和朱桀,正是他解决青州的大好时机。
不过,一封来自洛阳的密信和一封来自裴元俨的消息让姜承枭蹙眉。
这两封信说的是一件事情,宇文述在大河南岸陈兵,欲建浮桥跨过大河进攻河内郡。
这是一开始姜承枭担忧的事情,就是他在攻打青州的时候有人图谋并州。
并不是说并州的防御系统撑不住,只是两线开战,横跨数千里,这会带来太大的变数。
“王上,发生什么事情了?”见姜承枭接到信之后一脸的凝重之色,一旁的温雁飞开口寻问。
“自己看吧。”
将信交给温雁飞和李药师,他转身看着堪舆图,目光带着些许忧虑。
李药师看完信之后,略作思考,旋即道:“王上,末将猜想,宇文述陈兵大河不外乎两个目的。”
“说。”
“是,其一是为了给河内郡的防御造成压力,逼迫我们不能全力攻打青州。其二也是存了侥幸的心思,若是我们一时半刻拿不下青州,他很有可能会攻打河内郡。”
姜承枭伸手点了点堪舆图上的‘河南郡’,“不错,宇文述这个奸诈之徒打得就是这个主意。”
李药师接着道:“依末将看来,宇文述出兵攻打王阔雄和朱桀已成事实,就算他不打,王阔雄和朱桀也不会放过他,可以说他们三方必有一战。是故,不可能派遣大军进攻河内郡,再者,若是宇文述真的铤而走险进攻河内郡,那边还有裴将军,他们必讨不到好处,无需担心。”
姜承枭道:“宇文述的小心思我是知道的,不过该小心的还是要小心,传令给裴将军,让他盯紧了宇文述,一旦有异动,立刻通知我。”
“是。”亲卫领命而去。
温雁飞摸着下巴,想了想,道:“王上,宇文述现在既要攻打王阔雄和朱桀,又要在大河陈兵威胁我们,为何不通知关中的魏弘,让他掺和一脚?”
闻言,姜承枭眸子一亮。
“你说的有点意思。”
受到肯定,温雁飞接着道:“据属下所知,现在于秉鸿已经对魏弘构不成威胁,下一步魏弘要么对付李源,要么对付周牛儿。周牛儿乃暴匪,到处烧杀抢掠,背后又站着突厥人,魏弘不太可能率军攻打,这样会给李源机会。”
“另一边的李源现在和魏弘默契停手剿灭其他关中势力,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动手,此时宇文述分兵,不正是给魏弘提供了一个机会么。”
姜承枭道:“理是这么个理,但是魏弘也不傻,现在关中未定,他不会分出太多兵力去攻打宇文述。不过,这件事情可以通知魏弘,就算他只是往潼关增兵,这样也能给宇文述带来莫大的压力。”
这个事情他交给了温雁飞去做,实际上他并不看好魏弘会乖乖的往潼关增兵。
现在各大势力维系在一个心知肚明的‘默契’平衡。
关中的魏弘一心统一关中,不会出潼关去招惹宇文述和北晋。宇文述也是一样的,他也不想招惹魏弘和北晋,他只想彻底解决周边的反贼。
南方就不用说了,南陈和萧梁龃龉不少,周围水匪和蜀中的割据势力打的稀烂,都不想现在就开始涉及大规模国战。
简单来说,拥有各大世家支撑的势力都明白现在还不是决战的时候,那会给其他反贼机会,所以都心有灵犀的打算先吃掉小虾米。
不过,宇文述给他添堵,他也会想办法给宇文述添堵。
说来说去,现在解决青州的事情最重要。
夜黑风高,韩肃身着甲胄,一手握横刀,一手拿盾牌,立于船舶之上。
这艘船并不大,不过是民用的船只,一艘船,本来能渡过五十人,但是因为士卒沉重的甲胄,只能勉强渡二十人。
二十名士卒规整分配,十名一边,每隔着一名士卒手中拿着浆划水,前面一名士卒举盾警戒。
耳边是呼啸的水声,周围密密麻麻全都是北晋军渡河的船舶。
夜色黑蒙蒙的,没有一支火把点亮,所有士卒都在黑夜之中潜行。
就在第一艘船舶靠近南岸的时候,忽然空中响起一阵阵急促的箭音,紧接着士卒惨叫声和落水声接连响起。
“敌袭!”
“举盾!”
一声声怒吼在黑夜中响起,嘈杂音环绕。
不多时,船只上开始有士卒张弓搭箭反击,双方你来我往的开始互相射箭。
北岸,姜承枭立在岸边,他已经得到了李法主派人埋伏的消息。
“传令,强行渡河。”
“是!”
渡河会有损伤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必须要强攻过去。
姜承枭握住拳头,目光紧紧盯着遥远的南岸,青州战争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