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疑点都有着很明显的暴力特征。
不敢说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受害者跟施暴者处于同一屋檐下,由于害怕报复,不敢让施暴者知道自己报了警。
巧的是,在魏春来死亡的前一天,常务会议就通过了华夏人民共和国反家庭暴力法的草案,设立了人身保护令措施,旨在保护遭受家庭暴力的受害者在申请外界求助时不被打击报复。
可是,提到家庭暴力,人们的第一反应往往是女性,以至于让警方从来没有想过这点。
可如果受害者是男性呢?
如果魏春来真的曾经长期受到家暴,的确有可能成为他寻求保护的诱因。
张燕理所当然的成了逼死魏春来的主要嫌疑人。
元辰的这个想法得到了郝伟达的强烈认可。
“这次哥们儿总算和你达成一致了,我早就说那女人有问题,要我看,魏春来绝对是忍受不了那个女人的折磨,才选择上吊寻死的。”
元辰没有将在宾馆房间内获得通灵感应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因此,直到现在郝伟达还坚定地认为魏春来是自杀身亡的。
“可是,她那么瘦弱一个女人,真动起手来能打得过魏春来吗?”黎婷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谁跟你说一定要正面刚的,那要说以前,正面打起来,红军哪里是老蒋的对手?还不是得靠智取。金莲都晓得要用毒才能害死大郎,这女人肯定也是用了什么诡计。”
“什么诡计?”
“这我哪知道,女人么,太难搞,反正我是不懂。”
很快,警方就对张燕进行了第二次传唤。
和第一次一样,来的时候,她还是冷着一张脸,一副活死人样。
“张女士,这次找你来,主要还是想了解一下,请你如实告诉我们,你和你先生的关系怎么样?”
张燕的眼神无比冰冷,“你们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根据我们这两天的走访调查,也得到了许多有用的信息,其中不止一个人跟我们提过,魏春来的家庭生活很不和谐,他在家里过得非常痛苦。”
张燕冷哼了一声,将目光上移,紧紧咬着嘴唇。
“我们怀疑,这些都和你有关。”
元辰说完停了下来,看着张燕,他暗示的已经很直白了,如果张燕真的害死了魏春来,那么她现在有三个选择。
1.揭竿而起,以一己之力和三个身手未知的警察殊死一搏,伺机逃离 2.痛改前非,即刻招供事实,最好是配上动作和音效,双膝下跪,声泪俱下,眼泪鼻涕分量一定要到位,搞不好就有减刑的希望。
3.顽抗到底,继续周旋,咬定自己是清白之身,棺材不见,眼泪不掉。
然而,这三个选项都没有被选上。
“他过的痛苦,难道我就过得好吗?我才是真正受苦的那个!”
她站起身,直接就掀开了自己的上衣。
当然,她没有做出那种类似泼妇一样大喊“警察强暴啦”这样的举动,她只掀到了腹部。
当然,元辰他们也没有心思欣赏这白花花的肉体,他们的目光被她腹部的几道瘀痕所吸引,还有大腿和胳膊上的,全身上下,青紫的地方还真不少。
原来她才是被家暴的人。
“这些,都是魏春来干的吗?”
吼过之后,情绪就彻底收不住了。
“他是个酒鬼,喝多了就耍酒疯。一开始我们谈恋爱的时候还挺好的,可是结了婚以后,他一喝多,我稍微说他几句就会打我,酒醒了又会跟我跪下道歉。
一来二去,我也就死心了,跟他提离婚,这也是我们家人的意思,可他不但不答应,还威胁要杀了我,甚至威胁要杀了我爸妈!”
她的语气里满是绝望。
“我气的回娘家的时候,他也是每回都好言好语的把我劝回去,等回到家之后,又找借口打我,直到我怀了孕才稍微好点。
我本来以为他能改,可我把孩子生下来之后,他反而变本加厉,连孩子也经常被他打骂。那个时候,我就不敢提离婚的事了,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就好像什么苦难都能够忍受。”
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元辰等人静静地听着,即使隔了几米,他们也能感受到张燕身上的凄苦。
“直到最近几年,孩子长大了,我们也老了,魏春来才渐渐收手。”
“你真的没有杀他吗?”
“到现在你们还不肯相信我吗?”
她那刚刚有些平复的情绪被这声质问彻底又激起来了。
“我这辈子没能嫁个好人,但有个好儿子,这么多苦我都忍受了,我为什么还要杀他?”
“我被打的时候,你们没有帮我,现在反而是要去帮他吗?那你们是凭什么认为我有勇气和力气把他吊死的?啊,凭什么?难道女人是天生就欠你们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