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子铭在听见李无为的问话愣了一下,他本以为李无为应该能明白他话里话外的暗示之意,转念一想才反应过来,李无为应该是第一次出山历练,又并非柳州人,自己还得把话挑明才是。
他自以为想通了其中的关隘之后朗声大笑,快步走到李无为身旁,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故作友善,低声道:“李少侠这就有所不知了,我这随从的确是这山寨中的山贼头领,我们本意只不过是想给门派弟子一个安全历练的地方。
不止我们庆渊派,这柳州有一定的实力的门派都会做同样的事情,其他州府或多或少也有宗门做类似的事情。我们柳州门派做这些事儿可都是得到了官府许可的,官府对我们也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虽然我这仆从算是这群山贼的头领,但从没做过什么恶事,大多都是手底下那帮泥腿子闹出来的。”
在一旁仍旧被杀意压制得一动不能动的山贼头领赶紧点了点头,露出希冀的神情看向李无为和卫鸢两人。
所以呢,还希望少侠你能够放他一马,也算是我欠了少侠你一个人情。等少侠路过我们庆渊派时,还请登门一叙,只要跟看门弟子说是我元子铭的恩人即可,我必有厚报。”
且不提听完这番话之后面上寒意更甚的卫鸢,李无为却是摆出了一副为难的神色:“啊呀,这倒是有些麻烦了。”
元子铭赶忙追问:“不知少侠有什么难处?我元子铭在这柳州一地也算是有些名声,少侠若有什么麻烦缠身直言便是,我定能帮你解决。”
李无为有些不好意思,吞吞吐吐地说道:“我同样也是欠了别人的人情,受人所托才来剿灭这山贼的。若是放走了这位头领,那就得辜负这份恩情了。”
元子铭听到这话心里冷笑道:屁的恩情,这小狐狸估计是怕报酬太少,想要以此抬价吧。不过面上却显露出一派义薄云天之色,不过手却是从李无为肩上挪了下来,还退了两步拉开了距离:“李少侠的恩人那就是我的恩人,我来报答这份恩情就是了。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这仆从对我而言也算不得什么重要的人,只是跟得久了,手脚又麻利也算是有一点感情。若是李少侠欠下的恩情实在太大,我也不为难李少侠,把我这仆从的人头拿去便是。只不过这样一来,李少侠和我们庆渊派之间,说不得就少了份交情。”
这话就是在明着告诉李无为,多要钱不是不行,但要的多了,那大家就一拍两散,庆渊派说不得还会在出柳州的路上给他们添点堵。
李无为听见这话显得更加为难了,又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山贼头领,咬了咬牙说道:“这份恩情实在重大,恐怕我是无福结交庆渊派的高人了。
我和我身旁这位姑娘在到柳州之前已经连续几天没吃过饭了,险些饿死街头,是路边一个小女孩儿递给了我们俩一串冰糖葫芦,两个人分而食之才捡回了这两条性命。救命之恩实在重大,我不得不报。”
李无为说话间始终直视着元子铭的双眼,神色诚恳,端的是言真意切,
卫鸢嫌弃地看了一眼李无为,心中思忖道:这漏洞百出的谎话也亏他说得出口。手中暗暗扣好了银针,只等李无为和元子铭撕破脸皮便下杀手。
她虽然不明白李无为耍弄这人的用意是什么,但她相信李无为绝对不会放过身旁这为祸一方的山贼头领和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小人,毫无缘由,毫无保留地信任着他。
元子铭听了这番话人都傻了,脑海中混乱地想道:眼前这人面色红润神完气足,哪里像是几天没吃饭的样子,再者说看他们两人身上的衣衫也不算贫寒,怎么会沦落到饿死街头的地步。不对,有这么高武功的人根本就不可能会饿死街头啊。
直到元子铭的目光重新凝聚在李无为脸上,见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耍弄自己,压下心头涌起的无名火,阴惴惴地对李无为说道:“我好言相劝,为何少侠却把我当作傻子一般耍弄?可是看不起我庆渊派?”
李无为摇了摇头,干脆放出了自己的剑意,看着元子铭脸上的怒气一点点消散,逐渐化作尴尬之色,差点笑出声来:“难道不是你先把我们两人当作傻子耍弄吗?这山贼头领没作过恶,你说这话自己恐怕都不信吧?
至于你背后的庆渊派,你觉得我需要看得起吗?”
元子铭感受到如刀般的杀意围绕着自己,只觉嘴里苦涩异常,但仍是强撑着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先前不知道阁下竟是宗师,无意冒犯,不过阁下最后这句话就有些过分了吧?我们庆渊派虽然没有大宗师坐镇,但也有足足五位宗师境。
我今日此行来这山寨也是向宗门报备过的,我劝阁下行事前还请三思,不要落得个吃力不讨好的下场才是。至于这山贼头领,当然是任由阁下处置,要是阁下觉得脏了自己的手,那由我代劳也是无妨。”
李无为点了点头:“那便劳烦你了,刚好我先前动用了太多真气,不便出手。”话音未落,这山贼头领已经被元子铭一掌拍死,倒毙当场。他倒在地上临死前还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惜还没来得及发出丁点声音,他身上的生机就已经彻底消散了。
李无为见元子铭动作如此迅速,脸上笑意更甚,开口问道:“不知庆渊门所在何处?”
元子铭在出手杀了这山贼头领之后就一直站在原地,只等李无为的号令,此时听见他问话赶忙回道:“少侠沿着去元州的路继续走便是,我们庆渊派就在去元州的必经之路上,少侠若是实在找不到,那随便找几个路边的行人问问就行。”
李无为沉吟片刻后,看见元子铭仍旧待在原地,对他说道:“既然这里的事儿都已经结束了,我和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你走就是了。不过我去庆渊派寻你的时候,希望能吃上一顿酒席。”
不过他下一刻就对卫鸢使了个眼色,暗中传音告诉她斩草除根。元子铭克制着自己夺路而逃的冲动,一步步恭敬地退出这茅屋,就在他刚出这茅屋打算运起轻功时,已经有一根银针点在了他的后脑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