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是我未婚妻(1 / 1)

常义和石竹都来不及阻挡他。

而阕云升还是被人挡住了。

那骨节分明还带着稚嫩的手掌抓住剑尖,往外一翻。

阕云升脖子上冒出血珠,但是不致命。

只有三皇子谢承璟自己知道,阕云升使了多大的力,那是带着必死的决心。

如果他真的死在自己面前,那么对于剩下那个受伤的人,自己必然不会再杀。

他猜到了自己的想法。

“少爷。”

“主子。”

两道惊呼声响起。

少年人的手掌也划出一道血迹。

常义急忙围上去,石竹手忙脚乱拿出一个瓷瓶,他的怀里就像一个百宝箱一样。

倒出的药浪费了很多。

“唉,少爷,您身份尊贵无比,怎么就徒手去接呢?那柄剑还是您赏赐给我的,有多锋利您自己知道。哎呀,这可怎么得了,好长一条口子,以后怕是会留疤痕。”

常义则是已经叫人把阕云升五花大绑起来。

谢承璟被石竹的大呼小叫吵得脑仁痛。

直到自己的手被包成个粽子,石竹还在喋喋不休。

“好了,小石头,一点点小伤而已。”

比这更严重的伤他又不是没受过。

何必大惊小怪,显得他多么脆弱。

他悠然坐定,一抖下摆,面对着阕云升,“常义,把他松开。”

“主子,这个人极其危险。”常义一瞪眼,满脸胡须都抖了抖。

“松开,他现在伤不了我。”

石竹在一旁嘟囔着,“他刚才才让少爷您受伤了。”

“那也是我自找的,松开他吧。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跑了不成?”

谢承璟怡然自得,语气平和。

似乎并不介意因为阕云升的原因,造成他受伤的事实。

阕云升还是紧绷着,脖子上的血不断往下流。

谢承璟朝着石竹说道,“小石头,给他也拿一瓶今疮药。”

石竹提高声音,“少爷,刚才才给他一瓶呢,我们的药也不多了,这些都要留着急用的。”

“就看在他杀了拿老贼的份儿上,给他一点补偿,更何况我们刚才吓到他了。”

谢承璟心说,吓得阕云升起自报家门,还要自杀以谢罪。

他有那么吓人吗?

明明对外的时候他都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什么也不会,只会附庸风雅的文人了。

说好听点叫附庸风雅,说难听点叫游手好闲。

石竹这才不情不愿地掏出伤药,丢给阕云升。

阕云升顿时松了口气。

他和姜早的命暂时保住了。

“你说你是李大富的儿子,那你叫什么名字?”

阕云升朗声道,“自从被后娘下药,而亲爹又不管后,我就已经不再是李家人。我随母亲姓,叫阕云升。”

“阕云升,好名字。”

谢承璟接过石竹重新倒的一杯茶,慢慢啜了一口,“既然你诚心想为我效力,我自然愿意给你个机会。”

他放下茶杯,十分随意地道,“这样吧,我在北境大营里有个亲信,如果你想为我效力,就去那里。我会给你一封推荐,待你做出一番事业,自然可以回扬州找你后娘讨要公平。”

“谢殿下大恩。”

“常义,取一张纸来,写上这二人的名字。”谢承璟对上阕云升,“对了,还没问问,你这弟弟叫什么名字呢?”

话音刚落,就听阕云升扑通一声,跪得结结实实。

“这是干什么?”

谢承璟一怔,他都同意推荐他们两人,放过他们的性命了,这阕云升难道还有所求?

想到这里,谢承璟温和的面孔落了下来。

紧张的气氛再次出现。

阕云升先是重重地磕了个头,才开口道,“不是小子有意欺瞒殿下,只是我这个弟弟...并不是我的弟弟...而是......”

他不能让姜早和他一起去军营,万一被认出来,那是要抄家灭族的大罪。

“......是我的未婚妻。”

这个重磅消息引得在场众人身形微微一动,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了睡得极其不安稳的姜早。

阕云升组织好语言,“她叫姜早,是师傅的女儿。”

他想着该怎么让两个完全陌生的人能联系到一起。

师傅师娘过世后,他们的女儿也不知所踪。

“......我们从小玩到大,自然而然就有了感情。”

他越想越多,说得也越来越顺口,“我母亲那时来信说过,如果有合适的姑娘就让师傅帮忙定下,所以后来就定下我们两家的娃娃亲。”

“姜早也随了师娘姓,所以并不姓南。她性格活泼开朗,我极为喜爱。这次我原本叫她在家中等我消息,可惜她担心我,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一路跟随到我家,结果也被一同绑架了。”

这些当然都是编的,可是也有真实的情景。

“我们一起掉入悬崖,前几天才走出来,走出来之后又误入一个吃人村庄,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直到遇到殿下。”

说话就是要真真假假。

不能全然都是谎言,也不能全都是真话。

只有让对方捉摸不定,才能有转圜的余地。

“现在世道太乱,我不放心姜早,所以才让她女扮男装,这一切如果造成殿下的误解。所有的罪我都认了,不过姜早是无辜的,她只是太过心系于我,还请殿下高抬贵手放她一条生路。”

场面久久不能平静下来,阕云升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只觉得心脏砰砰砰跳动得厉害。

忐忑极了。

谢承璟轻笑起来,阕云升第一次听到他的笑声,如溪水淙淙。

“起来吧,出门在外有所防备是对的。你小小年纪就有这么慎重的思考,很不错。”

他叫过石竹,“既然是你的未婚妻,刚才我见她脸上受了伤,我这里还有些玉脂膏,保管她用了之后不会留疤。”

石竹不禁瞪了一眼阕云升,也不知道这个小子那里入了少爷的眼,珍贵的金疮药说给就给就罢了,连娘娘给他准备的玉脂膏都要送人,简直太高看那小子了。

他那里知道,谢承璟不过是想到了自己的生而已。

他的生母身份低微,不过是个宫女,被皇帝一夜宠信之后得了他。

那块玉佩就是生母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

他不过是推己及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