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不吭声的穿妥亵衣,与他擦肩而过,完全无视那碗药,爬上榻。
“反正不喝,大不了…你以后别碰我。”
拉高被子,她朝内侧翻了个身,兀自入睡。
这便是,明目张胆的无理取闹了。
愕然的眸光从微微晃荡的褐色药汁,移向隆起的被褥。
烛火摇曳,照出景元帝孤单的身影。
他怅然反省,宠得过了头,该怎么办?
帝后两人,冷战了。
这个消息,起初是内殿的宫人们私底谈论。
接着,承明宫上下,皆知。
由于太不可思议,甚至称得上荒谬,后来,朝中大臣亦有所耳闻了。
说是冷战,其实不过为单方面的。
皇后娘娘,单方面,冷落尊贵的君王。
据宫女甲描述,娘娘以照顾小太子为名,夜夜宿于偏殿,皇上不仅孤枕独眠,连皇子也见不到,经常立于窗边,遥望着对面屋子灯火通明,时不时传出孩童与女子的嬉闹声,黯然伤神。
据宫女乙笑谈,小太子能吃点米糊了,早膳时,娘娘只顾着喂孩子,对皇上爱答不理的。
据某公公透露,皇上写了张字条,连着许多好吃好玩的,一同送去侧殿,东西娘娘是收下了,可那字条原封不动的退回,气得皇上摔了一地折子,
还是这位某公公泄密,半个月后,皇上终于忍无可忍了,命管事的给娘娘送侍寝牌子,结果…娘娘微扬着下巴道:
“臣妾恐负圣恩,不配。”
听到这里,有人耐不住,提出质疑:“余公公,咱们皇后娘娘那么霸气的吗…”
啪!一掌巴上小太监的脑门,尖细的声音压低:
“都说了,某公公,乱叫什么?还想不想听帝后辛秘了,啊?”
啪啪啪!数十只袖子甩向小太监的脑袋。
“不懂规矩的,闪一边儿去!”
继而纷纷谄媚道:
“某公公,您继续。”
清了清嗓子,正欲开口,不远处,威严英挺的男子拾阶而下,投来淡淡一瞥。
“散了散了。”
聚于宫墙角落的数人,眨眼窜得没影儿。
余四小跑着候至轿边:“皇上,回承明宫吗?”
俯身入内,他面无表情道:“上书房。”
余公公唱喏:“起——”
主子真可怜,一腔热血,只能寄情于政事,不知将是哪几位大臣倒霉。
然而,今儿可迁怒的人不多。
上书房内,除了两名年轻的官员恭敬立着,其余几人均赐了座。
“李校尉自视甚高,目无法纪,臣认为,需严惩,以儆效尤。”江太尉大马金刀的坐着,声若洪钟,“这种事,往日四王爷会立即处理,根本轮不到老臣插手,可惜啊,国之栋梁,发配至那么偏远的地方,唉!”
锐利的眸光落至老太尉身下那张雕花宽椅,景元帝思付,如此中气十足,看来下回是不需要赐座了。
解决完李校尉,周太傅朗声道:“官府学堂,总体反响很好,但最近出现一个问题,有些人会冒充贫民子弟…”
“办学事宜,向来是皇后操持的。”长指屈起,敲击着桌面,黑眸倏地一亮,“余公公,命人唤…”
“哎,不用不用。”周太傅连连摆手,“臣要说的,不涉及学堂,是当地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