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没有否认,“不过…”
猜测得到肯定,眼眶瞬间泛红,她不敢置信道:“想不到有一天,我会被赐避子汤,宫里嬷嬷说,那是不受宠的嫔妃才能拥有的殊荣,原来,我已经失宠了。”
他哭笑不得,相当佩服小妻子的想象力。
“后宫唯你一人,不宠你,宠谁?”指腹贴着碗侧,试了试温度,略为急切道,“乖,先趁热喝下,等凉了就没什么效用了,喝完我自会解释。”
她避如蛇蝎,坚决摇头:“戏本子里说,这种汤药,喝了会伤身,你、你太狠心了!是不喜欢我生的孩子吗?”
眼角渐渐沁出泪意:“那是说,你也不喜欢小包子了?”
“我当然喜欢小包…咳,喜欢致儿,囡囡,就算你不了解我的用意,还不了解我这个人吗?”他叹了口气,无奈的将瓷碗搁置一旁。
她梗着脖子,嘴硬:“我不了解,你、你是坏人…”
坏死了,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他轻笑一声:“从得知是避子汤的那一刻,你就该猜出,我定是让良岑费心寻了不伤身的配方,这些天的刻意隐忍,亦是怕你再次有孕,你明明想通一切,却故意作戏,为了哪般?”
她娇哼着别开眼,一副犹在气头上的表情。
他怎么可能害她,若起疑,真是没良心了。
正因为全心全意的为她,正因为他的宠爱太深。
第一时间想到的办法,唯有装傻耍赖,妄图用指控来逼迫他更改主意。
她感动于他的所作所为,可无法接受这自作主张的安排。
“你的身子骨本就不好,孕育子嗣的过程漫长艰难,变数多,最后还要遭受那样的痛苦及失去的可能,我不想再经历一次。”
他并非见不得鲜红的血,确是见不得从她体内流出。
“在枭阳时,情况特殊嘛,何况后来有经验老道的宫中医女,我不是毫发无损么。”她缓了口吻,试着劝慰,“嬷嬷之前提过,头胎是难一点,第二胎会顺利许多的。”
黑眸未露动摇,他沉声道:“大祁要的皇嗣,你给了,皇后传承血脉的责任,你尽到了,剩下的几十载,你是我一人的,而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
一席话,说得她愣住,胸口涨满暖意,软得一塌糊涂。
若不是情势僵持,她恨不得跳起来,手脚并用的抱紧他。
这个男人,惯会用极淡的语气,普通的词句,道出令人沉沦的情话。
掬起一捧热水泼洒脸庞,她命自己一定要扛住。
酝酿半晌,她继续晓之以理:
“哪有帝王,只有一个皇子的?传出去不被他国君主笑话么,我好不容易看到些希翼,寻思着为你开枝散叶,多生几个…”
“致儿一人,足矣,朕的皇儿,将来必定更有一番作为,谁敢笑话?”重新端来那碗药,他不容置喙的递上,这回态度多了几分强硬,“赶紧喝了。”
与他相较,她口笨舌拙,根本辩不过,气结的一拍水面,干脆起身,跨出木桶,扯过一旁的布巾随意拭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