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挑眉:“皇后的话,没听清?”
流萤一窒:“皇上…”
他抬眸,盯着这位侍奉多年的大宫女,眼神有些锐利:
“流萤,希望你明白,从今往后,承明宫的主子不仅朕一人,这种错,不要犯第二次,下去。”
“是。”
流萤红着眼眶,对苏迎春行了一跪拜之礼:“请皇后娘娘恕罪。”
她愣了愣,没多说什么。
小宫女们搁下铜盆及布巾等物件,也随之一同退出内寝。
他把玩着她肩头的青丝,淡淡道:“之前,可曾私下为难过你?”
“不算为难,除了冷淡一些,倒没什么,只是…”她跪坐在榻上,怯怯的看向他,“其实,我一直不喜欢每天早上,都由流萤为你更衣,放在民间,那是娘子为相公做的,如此亲密举止,我…”
他哭笑不得:“等婚期过了,朕卯时就得去上朝,你要如何起来伺候?”
“我不管。”她昂起小下巴,“试想,现在有一男子,每日为我梳妆打扮,描眉画…唔!”
“想都不准想。”他对着这张叽叽喳喳的小嘴,重重一吮,叹道,“既然如此介意,为何从未提及?”
她垂下眼睑:“毕竟是多年的贴身宫女,我担心…多言会令你不喜,而且似乎有点小题大做了。”
哪怕寻常富贵人家,将贴身婢女收房,都很正常,何况仅仅更衣而已。
他饶有兴趣的继续追问:“如今不担心了?”
“哼,如今我瞧着心底不舒坦,便要说。”她飞快的下榻,来到木柜前,挑了一件绛紫色暗纹的袍子,道,“我喜欢这件。”
“好,日后朕的衣着均交由皇后打理。”眼眸弯起,眸色深深,“囡囡,你确实要学着,对我多一些坦白。”
抬手抚上粉嫩的脸颊,他低声道:“记住,我对你,永远任予任求。”
“骗人。”她气鼓鼓的反驳,“昨晚我求你…就没用。”
他失笑,贴着她耳畔轻语:“小坏蛋。”
又是一阵耳鬓厮磨,待帝后二人终于收拾妥当,已然辰末。
她面带愧色的行过礼,华太后命含冬送上备好的赏赐——一对八宝玲珑手镯。
“行啦,哀家有数,耽误了时辰,怪不得你。”说着瞪了一眼旁边的皇甫玥,“哀家老啦,身子骨愈发疲乏,晚上总睡不踏实,本来醒了也没多久,皇后啊,别跪着了,坐。”
她谢过后,款款落座,温声道:“臣妾上回听人说,东黎国的玉枕有养神之效,遂托商队带了一个,给皇祖母试试。”
“哦?”华太后接过木匣打开,以指腹拭过枕面,喜逐颜开,“皇后有心了,这玉是温的,睡起来必定舒服得多。”
一老一少两代凤主,聊得十分愉悦,景元帝独自抿着茶,发现完全插不上话。
午时初,在宫人的再三提醒下,方离开慈安宫,登上车撵,前往萃赏楼。
厢内,他并不开口,就这么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她,惹来一记娇嗔:
“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