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庞羲不愿见刘璋使者,席间一文士皱了一下眉头突然问道:
“太守为何不见主公使者?”
此人的话一出,庞羲转头看去,如同冷水灌头,一下便清醒了过来,
他竟忘记,这里还有外人存在,于是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急忙说道:
“哈哈!喝酒喝糊涂了,既然是主公使者怎能不见。”
说完便向一旁的护卫呵斥道:
“还不快将主公使者请来,耽误了大事将你的脑袋摘下来!”
护卫听到此话,身子一颤,连到声是,急忙转身离去。
庞羲说完话,又看向那个文士,见那人无任何表情,心中忍不住嘀咕道:
“这程畿要是没有离开江阳该多好,正巧被那金旋抓住,让他尝尝蛮族的手段,
可惜啊!可惜。”
话虽如此但他对于程畿,他还有些佩服的,虽然他是踩着自己的名声当上太守一职。
当初刘焉去世留下两人辅佐刘璋,一人是赵韪,令一人便是他,
他们而二人在辅佐了刘璋一段时间后,发现这刘璋儒弱不堪,皆是起了心思。
又因二人掌握权在手中,于是便互相争夺权力,因此而结仇,
最后他因斗争不过赵韪而离开蜀郡,任巴西太守。
当时的巴西混乱羸弱,他便派遣程畿去招募骁勇善战的賨人,想要拥兵自重。
可还没招揽多久,
赵韪反叛围攻蜀郡成都,在他惊骇不知所措的时候,赵韪的反叛竟然被东州兵所镇压,
这时他才发现刘焉竟然给刘璋留下了如此强兵,心中震恐。
他私自幕兵的事情已经有很多人给刘璋举报过,
如今赵韪身死,那下一个不就是他,于是他令程畿赶紧将賨人带来保护他,
可没成想,那么个小小的县长竟然敢反抗他,拒不将兵权交给他。
这一下便将他气急,正好他的儿子在郡中为官,
于是他又威胁程畿:“若是不带賨人,来我便把你儿子给煮了!”
想他任太守以来,说一不二,杀人无数,这样的言语定是能威胁到程畿,
可程畿给他回话却是:
“煮了便给我送来,我正好学乐羊,成就君臣之义!”
听到此话,他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无数次想要将程畿的儿子给煮了,可最终还是放弃了。
到最后没有任何兵卒的他,也无法反抗,只能向刘璋请罪,
当时的刘璋也原谅了他,亦听说了程畿的事迹而给他封了官职。
虽然刘璋原谅了他,但对他的信任也不如往常。
直到最近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刘璋的长子刘循,他二人的关系这才缓和了一些。
可就算这样,他对于不能取代刘璋的地位,心中还是有一些遗憾的。
至于程畿今日为何在他这里做客,
那还是金旋攻破江阳县的缘故,
江阳县本是江阳郡的治所所在,而程畿现在正是江阳郡的太守。
当初金旋攻破江阳时,程畿正好被刘璋召到成都,这才躲过一劫。而如今江阳为金旋所破,程畿自然是被刘璋委任他职。
因而在听到程畿要路过梓潼,也许是出于嘲笑程畿落得如此下场的目的,庞羲便尝试邀请他来做客。
没想到这程畿也是胆大,面对往日有仇怨的一方重臣竟然丝毫不惧,欣然赴约,
程畿有如此胆识,令他心中敬佩,只可惜他来的不是时候。
在庞羲心中感叹的时候,刘璋的使者被护卫带来进来:
“见过将军!”
“嗯!不必多礼,不知主公有何吩咐?”
“主公需从将军这里调些兵力,拱卫蜀郡!”
“调兵!”听到这样的话,庞羲脸色微微一变,
“难道主公不知,此时张鲁已经发兵梓潼?”
“这…主公已经知晓?”
“既是知晓,又是何人想出这样的主意?”
此时的庞羲似乎要发怒了一般,刘璋如此糊涂,让他有些想不清刘璋到底是要做什么。
便是一旁的程畿也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
刘璋如此昏庸的做法,让他心中有些失望,可随即一想,也许是金旋有了动静,
于是向使者问道:
“难道是金旋又向蜀地进军?”
那是使者摇了摇头道:
“自金旋攻下江州,除了向东进军外,并未有北上蜀地的迹象。”
“此处战事将起,主公为何要下如此命令!”
“小使也不知?”
这时一旁的庞羲忍着心中的怨气说道:
“定是主公觉得,金旋的威胁,比张鲁要大,不然不会如此行事。”
说道这里,他心中一动,突然向程畿询问道:
“程太守觉得,我该如何做?”
程畿听到,此话愣了一下,随即便反应过来,庞羲这话中似乎有陷阱,
可程畿也不傻,怎会中计,
就当他正要回答之时,一个护卫从外面匆匆而入,同时口中还呼喊着:
“将军不好了,葭萌关被米贼攻破了!”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庞羲面色大变,也顾不得和程畿玩一些小心机,急忙追问道:
“是何情况,葭萌关怎会那被张鲁攻破!”
“是米贼里应外合,葭萌关因此陷落!”
“里应外合!可恶的五斗米教。”
“将军我们现在该如何?”
“传令下去,召集百姓回城,准备守城!”
“是!”
庞羲虽然贪恋权势,但他毕竟是跟随刘焉入蜀的老人,
这些年也学的一些东西,若带兵打仗也许还是能力平平,
但防守城池他还有些经验,因此一道道命令传递下去,
梓潼也在庞羲的指挥下,进入了守城状态,等着张鲁的大军兵临城下。
在这期间,庞羲亦将刘璋的是使者送走,
那使者见如此情况也不敢多待,调兵之事恐怕也是不可能了,
当务之急是让刘璋知道梓潼的情况。
而原本在城中的程畿也随着使者离开,
说来也倒霉,他没做多久江阳太守,
江阳郡的治所江阳郡,便为金旋所破,又要去葭萌关任职,葭萌关又为张鲁所破,
益州如此情况,他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念头:
“难道益州大势已去,将要陷入混乱之中?”
这样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愈发强盛,到最后也只有忠义的思想才能稍稍压制,
不过在程畿离开之前,还不忘提醒庞羲一句,要他小心五斗米教的内应,
庞羲对此事自然是很重视,毕竟葭萌关的陷落就在前面,
他这么会不重视,只是想着该如何清理城中的米贼教众让他很是苦恼。
梓潼之北,
一支大军正穿梭于山岭之中,
此军正是刚刚突破葭萌关的张鲁的大军,
而在大军之中,张鲁的脸上正露着兴奋的神色,
葭萌关如此顺利的突破,给了他进一步的信心,甚至他也破天荒的离开汉中,随着军进军梓潼。
“也许这次能再次见到刘璋也说不定。
想想我二人多久没有见了,不知我再见到他,他是何种表情。”
一旁的阎圃,见张鲁如此高兴,忍不住说道:
“天师,如今找刘璋是不成气候,但有一人不得不防?”
正在高兴的张鲁听到此话愣了一下问道:
“是何人?”
“是金旋,若天师入蜀必与同样入蜀的金旋发生争斗,不知主公可有准备?”
“呵呵,金旋,一占据南中荒僻之人能有多大作为,再说他那些神异本事,我岂能不知其中是何缘由,若我遇之,定要他无处遁形。”
“天师,不可大意啊!”
“好了,不必多言,梓潼城中信众可有联系?”
阎圃见张鲁如此不重视金旋,心中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在他看来,金旋此人定不一般,
前日他散向蜀地的探子来报,
金旋在知道张鲁进攻蜀地的情况下,竟然按兵不同,其所谋甚大,
若等张鲁攻入蜀地,在与刘璋斗得你死我活之际,
突然发兵,张鲁定是要吃亏,
只可惜,在一些事情张鲁还愿意听他的建议,
唯独在面对杀母仇人刘璋的时候,才有这样一意孤行的做法。
至于刘璋能否攻入蜀地,他倒是不怎么担心,
尤其是他刚才提到的五斗米教的内应。
葭萌关便是被内应里应外合而破开的。
而梓潼城内同样有五斗米教的信众,而且这些信众隐藏的更深,
当初刘璋与张鲁反目,
益州刘璋辖区内的五斗米教皆被打成邪教,。
许多教众,不得已离开蜀地,道汉中投奔张鲁,倒也给张鲁带来大量的人口。
而未能离开的教众则是隐藏起来,暗地里传教,
而张鲁也未曾放弃他们,还时不时派人联系,
以备不时之需,
没想到这个准备这么快便用到了。
原本的张鲁在进攻的几次益州后,便发现,以汉中这么小的地方,去攻打占据益州的蜀地,
基本不可能,
不说,人口兵力,就是粮草也无法供给,
汉中本就不大,若是和益州常年交战,粮草必先耗尽,
到时候也将陷入危机,还不说,一些西凉人对汉中也有打算,
本就谨慎的张鲁,只能割据汉中,积攒力量。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机会很快便来了,
金旋突然降临益州,占领南中,
将益州一半的领土给夺走,当时的张鲁便是心思异动,
想要进攻蜀地,可阎圃再三劝说他,
虽然金旋占领了益州一半的地域,但那些都是什么地方,
乃是蛮荒之地,只有些南蛮,少有汉人,更不产粮食。
失去这样的地方益州的实力几乎没有多大的损失,
虽然牵制了一些兵力,但并非是出兵的时机,
那一次,张鲁被劝说住了,
但他们也看到了金旋似乎有进一步的打算,于是加紧向蜀地渗透,
尤其是葭萌关,和梓潼两地。
而在金旋攻下江阳,和江州两地后,
张鲁再也不能冷静了,
金旋已经进入蜀地,将兵线推到了刘璋的门前,
此时不是出兵的机会,难道还等着金旋攻下蜀郡成都后在出兵?
而这次阎圃也没有多少理由劝说了,
虽然他对金旋还有顾虑,但也只能由着张鲁出兵,
就这样大军顺利的攻破葭萌关,向着梓潼在进军。
三日后,
梓潼城被张鲁的大军所围困,
在几次试探的攻击后,阎圃也看的出,这庞羲虽然不是什么强将,
但守城中规中矩,也说不得是什么庸将,
就是这样的将领反而是让他有些为难,
而就在这时他听到一声愤怒的咆哮:
“庞羲我定生啖汝肉!”
“是,天师!”
听到张鲁发怒,阎圃赶忙回头,却见张鲁手中死死的握着一封信件,满脸怒色,
周围人见张鲁发怒皆是不敢出声,
也只有阎圃敢上前询问:
“不知何事令天师发怒?”
“你自己看!”张鲁说着便将手中的信件丢给了阎圃,
阎圃接过信件看到上面的内容也是,面露怒色:
“这庞羲,竟然如此残暴!”
这时的张鲁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梓潼城,咬着牙喊道:
“传令!”
“天师,等等!”见张鲁要怒而发兵攻城,阎圃急忙出言阻拦到:
“我城中教众虽被庞羲残害,但还未到约定的时间,不若在等等!”
听到此话,张鲁皱了一下眉头道:
“若是庞羲通过严刑拷打知晓了我等约定时间,若设下埋伏,我等岂不是中计。”
“天师,若庞羲敢于设计,我等何不依计行事?”
“这…”
“天师忍耐一段时间?”
张鲁最终还是听进去了阎圃的劝说,等待这着约定的时间。
时间流逝,
夜里大战再起,
庞羲虽然有些能力,但其才智还是比不过阎圃,
想要埋伏张鲁,却被阎圃将计就计,攻入了城中。
而进入城中的大军,又在成内信众的指引下,城池很快陷落。
张鲁的兵远远不比金旋的兵卒纪律严明,
入了城兵自是话为了贼,是被蜀人称为米贼的那个贼,
而第二日,精神亢奋的士卒们再次启程,
这此的目的将是蜀郡。
益州之北在陷入一片混乱的同时,
南部却是十分的平静,
金旋在听到张鲁动兵后,并未先蜀地进军,
反而是刘璋在南部布置兵卒,让北面的张鲁有了可趁之机。
而就在这益州大变的时刻,
金旋却并不在江州,
此时的他正在巴东,一个极为著名的城池——白帝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