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宋西敏挑剔道,“你想干什么?当校霸收保护费?”
恕她想象不能,云染自己都还是贫困生,还想给她们安排工作?她拿什么安排?除非她所说的工作就是当校霸转收云栖中学的保护费。
毕竟云栖中学还是有不少学生家庭条件不错的。
云染摇摇头:“收保护费这种事,风险大,持续收益又不高,算不上正经工作。”
宋西敏:…听你这语气,你还干过喽?
“我是想开个花店,或者鲜花批发商,你们觉得怎么样?”
卖花?
宋西敏皱着眉:“菡城花市可是很出名,有许多外地的客户会专门过来买花,可是这块蛋糕早就被瓜分干净了。”
“我知道,我周末的时候每天都去花市,我做过数据统计,花市卖的花都是最普通的品种,价值也不高。如果我们走高端路线呢?”
她在未来世界本来就是植物学家。
对植物的了解,可是说是如数家珍。动手能力也不弱。
在这方面,就算把菡城所有的花农聚集起来,她也能秒杀他们。
“高端路线?”宋西敏嘲笑道,“你是说那些变种玫瑰吗?叫什么橙色芭比,巧克力泡泡的玩意?”
“你说的那种叫什么巧克力泡泡的玫瑰,”云染皱了皱眉,“不就是最普通的双色多头玫瑰?跟高端根本不沾边啊。”
宋西敏:“…”
好啊,你专业你说话,她闭嘴好了!
云染深深感知,如果光靠语言来描述她的想法,可能还是太抽象,她们可能理解不了。
她从书包里捧出原主买来的那本《调香圣经》,翻到“香料世界”这一章:“你看这张地图,就是全世界名贵香料的分布图,就拿茉莉来说,茉莉精油是调香师最喜爱的香水原料,没有之一。”
她细长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挪动:“品质最佳的茉莉一般分布在恒河和华国,当然在F国的格拉斯也有非常庞大的茉莉花田,这是因为F国是洛兰公司最早起步的地方。茉莉精油的价格很昂贵,平均八百万朵才能萃取出一公斤的精油。所以我想改良一下茉莉品种,提高精油产出。”
别说宋西敏要晕了,她的不良少女团们都晕了:万万没想到,她打的居然还是改良品种的主意!
这种活,是她们这些职校都差点毕不了业的人能胜任的吗?!
云染一说到自己喜爱的学科,就滔滔不绝,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就那你刚才说的那种双色玫瑰来举例,它们都没有香味,无法提取精油。如果通过特殊的培育手段,能让它们产生香味呢?”
“停!”宋西敏连忙打断她,“你觉得这现实吗?我们,除了体育课之外,别的功课都是低空飞过,你觉得我们能做这种工作吗?”
“能啊,主要是我来做,而你们从旁辅助。”云染把沉甸甸的《香水圣经》合上,“如果以后对植物产生兴趣,我还可以送你们去脱产进修。创业嘛,开始都是辛苦一点,以后走上正轨就好了。”
她说得倒是轻松惬意。
可是如果创业真这么简单,只需要靠下上嘴皮子一碰就能成功,那就不叫“创业”,而叫“专业打嘴炮”了!
系统吐槽道:其实你是觉得花房太小,不能够满足你培育植物的需求,这才想出来的昏招吧?还能骗来这么多小女孩跟你一起玩。
云染懒得理它,就连反驳的话都懒得说,直接就当没听见。
“当然现在我还得上课,暂时抽不出空来创业赚钱。”云染煽动道,“反正你们现在也还没毕业,就用这段时间冷静地考虑一下。我准备暑假就开工,到时候你们可以先观赏一下我的成果再决定。”
云染吃过饭,又急匆匆去医院了。
只留下宋西敏跟她的姐妹们继续。
开始的时候,谁都没说话,也没敢对云染的计划发表任何意见。
——主要是,她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反正云染所说的那些培育手段,环境监控,她们都听不懂。这听不懂的事,是能的吗?
等她一走,这才有人兢兢战战地开口:“敏姐,我觉得她这说法听上去倒是挺有意思的。”
虽然她们是不良少女,可不良少女也是女人,女人大多是喜欢美好的事物,鲜花美食都是最爱。
能够侍弄花草,每天都被美丽的花海包围,还能改良出新品种,听上去好像很有成就感。
最重要的是,就凭她们,毕业就等于失业,学校不会负责给她们找工作,光靠她们自己,估计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
“不过敏姐长得这么好看,其实能去当大明星啊,种花什么的有点太屈才了吧?”
宋西敏用筷子敲了敲碗沿:“行了,你们先吃饭,这个事急也急不来。到时候看了具体情况再做决定。”
云染刚走进病房,新请来的护工已经带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让外婆吃上了。
她请护工的标准也很简单,家里离医院近的,能够参照她设计的食谱,每天做健康餐。
别的什么勤劳肯干,她都没有要求,反正外婆只是身体不好,远远没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不算太离谱就行。
外婆刚知道她请护工的时候,简直吓坏了。
在她心目当中,一直都觉得护工是有钱人才能请得起的,病房里的病友们也都是家人常常跑来医院照顾。
云染只得把银行卡里的数字给外婆看,告诉她,现在她真的有钱了,学费生活费医药费都有着落,请个护工根本不算事。
外婆还是不答应,觉得就算有钱,这钱也不能这么花,还不如多买几套考卷准备高考,剩下的存起来,不能坐吃山空。
云染无奈极了。
老人的消费观念跟她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她只能搬出班主任当时劝说校长尽快拨奖学金下来的说辞:“我很快就要京城参加竞赛,总得有人帮我照顾你。余医生他们都很忙的,不方便麻烦他们,难道要我学校的老师每天排班来医院吗?”
外婆一听,这学校老师还打算排班来照顾她,顿时心惊肉跳。
她家阿染就要高考了,考试最重要。
学校老师带着一群即将高考的学生,哪能专门来医院照顾她这个老婆子,两厢其害取其轻,她最终还是对请护工的事情屈服了。
反而是病房里的病友们羡慕死了。
要说云染投胎技术不好吧,的确是差得有点离谱。
家境贫寒不说,她那对亲生父母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身边只有外婆一个亲人。妥妥的Hard模式,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但是这一切都架不住她自身优秀,读书考试都很自觉,还能顺便赚钱养家,谁家要是能生出这种小孩,真是祖上烧高香了。
这边护工收拾掉碗筷,那边孙梓芹又提着大包小包走进病房。
寒假刚结束,她父亲已经能靠自己下床走上两步,就办理了出院手续。她这边续的事假也请满了,必须回去工作了。
“小染,这里有一点补品,一根老山参,两朵灵芝,还有一点燕窝。现在我爹的病都好得差不多了,这些是他送给你的。”
外婆一听,立马摇头:“这么贵重,这可要不起,小孙你就拿回去自己吃!”
孙梓芹笑道:“姨,你也太见外了,云染帮了我家这么大一个忙,这点东西真算不得什么。再说也是我们吃不完的,放着多浪费,你就帮我消耗消耗库存呗。”
病房里的病人们也好奇地问:“云染还懂医术?能不能帮我也给把把脉?”
云染对于外婆病房里的病人都特别耐心,有求必应,真给他们一个个把脉。
她现在还是个学生,大部分时间都要待在学校里,要是有什么突发事件,还真得仰仗同病房的病友跟值班的医生护士。
外婆病房里的病人也都是肾病,肾病靠养,就得管住嘴,不能碰的食物坚决不能吃。
可是他们一看云染给外婆制定的健康食谱,纷纷摇头:“不了不了,吃这些东西跟吃猪食有啥区别?这样活着也没意思。”
云染:“…”
他们都这样,外婆也这样,只重口腹之欲而不关注自己的身体状况,她真是太无奈了。
时隔一周,云染收拾好行李,直奔省城,跟剩下的两名选手汇合后,就随着带队老师奔赴决赛。
带队老师是省城一所高中的心理咨询师,姓刘,是位性格非常温柔和煦的女老师。反正决赛已经近在眼前,临时抱佛脚意义也不大,能够稳定心态,平稳发挥就好。
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正好赶上了工作日下班高峰,他们坐着机场大巴后被堵在半路上。
整个京城都在用自己最拥堵的交通欢迎他们。
“云染,你上次不是还在京四中借读过吗?”其中一个叫程湘鸢的女生从前座转过头来,跟她搭话,“应该对京城很熟吧,到时候我们去故宫玩好不好?”
云染还没说话,另一个参赛的男生扶了下眼镜,接话道:“我们是带着任务来参加比赛的,怎么能总想着玩?”
程湘鸢根本没理那个男生,继续邀请云染:“难得出来一趟,要是每天一睁开眼就等着考试,要不就在准备考试,这多无趣啊。”
云染本来就打算直接上阵裸考,便可有可无地点点头:“好啊。”
程湘鸢顿时高兴了,哼着歌转过头去。
系统再次感叹:发现了吗?女孩子喜欢你的人有不少,但是异性,啧啧。
但是异性,全部都把她当成具有威胁的竞争对手。
从他们出发开始,那个眼镜片比啤酒瓶底还厚的男生就围着云染各种打听情况,譬如“你复习得怎么样”,“觉得自己有多少把握”,“你们学校老师做了题型预测吗”。
云染为了让他闭嘴,直接把小孙老师塞给她的那本题型预测丢给他。
于是这个男生就一直处于想要相信但还是心存疑问的混乱状态中。
他觉得不可能会有人这么坦荡,把自己“独门秘诀”都交出来,可要说她还准备了一本“假真题”误导别人,好像也没人会无聊到这个地步…
比赛方把赛场定在燕京大学内,住宿安排在畅春园。
所有选手都在一个楼层,住宿环境很好,两人一间,云染正好跟程湘鸢分在一间宿舍,落单的那个男生就去跟别省的参选选手合住。
畅春园的寝室楼里,不光有活动厅,就连自习室都有,没多远就有一家学校食堂。
比赛方可以说是用心良苦,提前让他们感受在燕京大学念书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了。
程湘鸢随便把包一丢,就懒懒散散地坐在床上,好奇地打量开始整理东西的云染。
她本来觉得自己带的行李已经够少了,结果云染比她还少,除了换洗的衣物竟然就只有一本厚重的书,这书名居然还跟物理毫无关系,叫什么《调香圣经》…
“那个…云染你真的好放松,连本《大学物理》都不带的吗…?”程湘鸢觉得这简直都不可思议。
大家都知道,物理竞赛跟高中物理的学习范围比,肯定是超纲的。她当时跟自己学校的人参加省赛,都自学过大学物理了。
她学校的物理老师当时在省赛开考之前,还跟他们说,不要担心云栖中学的云染,虽然她在十六校联考上是匹黑马,可是这匹黑马这回笃定跑不动,毕竟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东西是无法隐瞒的,拉肚子和胃痛。
结果呢?
他当日说的话,就是后来拍打在他脸上冷冰冰的巴掌。
程湘鸢当时都在心里笑翻了,但是笑过之后,又由衷地佩服云染,如果换成她,估计就直接弃考了。
云染放好东西,觉得自己还是不能表现得太轻松,这种格格不入是不正常的:“要去自习室吗?”
程湘鸢把手上抓着的一把面霜防晒霜全部扔在枕头上,跳了起来:“走走走!”
她们刚走出寝室,背后就有几个男生从后面狂奔上来,撞了程湘鸢一下,直接把她撞得一个踉跄。
幸亏云染眼疾手快,抓住她的肩膀,往自己身上一带,才没让她当场摔个狗吃屎。
程湘鸢脸红了一下,悄咪咪地看了看云染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甜甜地笑:“云染你真好。”
“云染”两个字一出口,那几个撞了人的男生立刻停下来了脚步,不断回头往后看,一边偷看还一边交头接耳:“没听错吧?那个女的叫云染?是那个云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