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不必多虑,等我请观音菩萨前来降妖便是了。”
那行者听沙僧如矗忧也不以为意,开口便要去南海,而那沙僧一听这话,反倒讶异的道:
“你腰不疼了?那需快些去来,你置下仇了,恐他害师父。”
那行者一听这话,当即开口笑道:
“我不疼了。古人云,人逢喜事精神爽。你看着行李马匹,等我去,老孙去的快,只消顿饭时,就回来矣。”
那行者吩咐了沙僧后纵筋斗云,径投南海。在那半空里,不多时,望见普陀山景。须臾按下云头,直至落伽崖上,端肃正行,当时便撞上了惠岸行者,只听惠岸开口问道:
“大圣何往?”
那行者深施一礼。开口便道:
“因有急事欲要求见观音菩萨。烦请通报一声。”
那惠岸行者闻言当即便来潮音洞外报道:
“报请菩萨得知,孙悟空特来参见。”
菩萨闻报,即命进去。大圣敛衣皈命,捉定步,径入里边,见菩萨倒身下拜。那观音道:
“悟空,你不领金蝉子西方求经去,却来此何干?”
作为西游的策划者之一,九九八十一难的主策划,那观音自然是能够知道这五千零四十八日里边每一场劫难都会发生什么事的,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表现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而那孙悟空一听这话自然是不敢怠慢,当即便将事情俱了。
“上告菩萨,弟子保护唐僧前行,至一方,乃号山枯松涧火云洞。有一个红孩儿妖精,唤作圣婴大王,把我师父摄去,是弟子与猪悟能等寻至门前,与他交战。他放出三昧火来,我等不能取胜,救不出师父。急上东洋大海,请到四海龙王,施雨水,又不能胜火,把弟子都熏坏了,几乎丧了残生。”
“既他是三昧火,神通广大,怎么去请龙王,不来请我?”
虽然是他自己一手策划了那三昧真火之难,并且不准那敖烈出手坏事,但是他自然是不能把自己暴露出来平白无故的遭受抱怨的,故而开始了装蒜,而那行者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关节,当即便开口道:
“本欲来的,只是弟子被烟熏了,不能驾云,却教猪八戒来请菩萨。岂不料。未曾到得宝山,被那妖精假变做菩萨模样,把猪八戒又赚入洞中,现吊在一个皮袋里,也要蒸吃哩。”
那菩萨一听这话,顺势佯装大怒,口里道:
“那泼妖敢变我的模样!”
佯装怒气冲冲的观音,将手中宝珠净瓶往海心里颇一扔,吓得那行者毛骨竦然,即起身侍立下面,口里碎碎念道:
“这菩萨火性不退,好是怪老孙的话不好,坏了他的德行,就把净瓶扔了,可惜!可惜!早知送了我老孙,却不是一件大人事?”
话音未落只见那海当中,翻波跳浪,钻出个瓶来,原来是一个怪物驮着出来。行者仔细看那驮瓶的怪物,却是一只长着双角,鳞片,利齿身背龟壳的异兽。
那行者自然知道,此物名曰赑屃,又名霸下,龙龟。乃是一个龙种的异兽,那龟驮着净瓶,爬上崖边,对菩萨点头二十四点,权为二十四拜。行者见了,暗笑道:
“原来是看瓶的,想是不见瓶,就问他要。”
话音未落,那菩萨在莲台之上开口笑道:
“你这猴子,在下面些什么,还不快拿上瓶来。”
一听这话这行者即去拿瓶,唉!莫想拿得他动。好便似蜻蜓撼石柱,怎生摇得半分毫?行者上前跪下道:
“菩萨,弟子拿不动。”
那观音明知道那行者究竟是为何拿不动,口里还是调笑道:
“你这猴头,只会嘴,瓶儿你也拿不动,怎么去降妖缚怪?”
那行者一听这话,心中也奇怪不已,毕竟他的金箍棒就有一万多斤,怎么今日连个瓶子都拿不起来,口里道:
“不瞒菩萨,平日拿得动,今日拿不动。想是吃了妖精亏,筋力弱了。”
那菩萨自然知道是什么缘故,当即开口笑道:
“平常时是个空瓶,如今是净瓶抛下海去,这一时间,转过了三江五湖,八海四渎,溪源潭洞之间,共借了一海水在里面。你哪里有架海的斤量?此所以拿不动也。”
那行者一听这话,当即合掌道:
“是弟子不知。”
一旁的惠岸行者此刻眼观鼻鼻观心静立不动,心里确是止不住的摇头,作为经历了封神之战的人,他心里清楚,此刻菩萨的净瓶,不过是仿帘年龙吉公主之宝四海瓶罢了。只因那三藏命中注定有此一劫,这才迫使行者舍近求远。
“悟空,我这瓶中甘露水浆,比那龙王的私雨不同,能灭那妖精的三昧火。待要与你拿了去,你却拿不动;待要着善财龙女与你同去,你却又不是好心,专一只会骗人,你见我这龙女貌美,净瓶又是个宝物,你假若骗了去,却那有工夫又来寻你?你须是留些甚么东西作当。”
话音刚落,一旁的善财龙女缓步上前,作为东海龙王之女,她原本受到了限制,是没有架海的气力的。不过皈依了之后,她的限制便解开了,故而拥有了一龙之力。
一龙之力,等于十象之力。共计十二万五千斤,而每一个纯血龙族,原本都有一龙之力,可惜自从受限之后,能够拥有完整一龙之力的,寥寥无几。
那行者一听那观音出这话来,当即觉得委屈的不行,开口便道:
“可怜!菩萨这等多心,我弟子自秉沙门,一向不干那样事了。你叫我留些当头,但弟子实在身无长物。
我身上这件绵布直裰,还是你老人家赐的。这条虎皮裙子,能值几个铜钱?这根铁棒,早晚却要护身。只是头上这个箍儿,是个金的,却又被你弄了个方法儿长在我头上,取不下来。
你今要当头,情愿将此为当,你念个松箍儿咒,将此除去吧,不然,也实在是无物为当。”
“你好自在啊!我也不要你的衣服、铁棒、金箍,只将你那脑后救命的毫毛拔一根与我作当吧。”
那行者一听要救命毫毛,当时便不乐意了,作为一个内行中的内行,他可是知道救命毫毛中的玄机的。当时便开口笑道:
“这毫毛,也是你老人家与我的。但恐拔下一根,就拆破群了,又不能救我性命。”
那菩萨一听这话,当即笑骂道:
“你这猴子!你便一毛也不拔,教我这善财也难舍。”
那行者一听这话,却也光棍,开口便道:
“菩萨,你却也多疑。正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千万救我师父一难!”
那观音作为西游的主策划,自然不会真的为难那行者。当即便下了莲台,那行者请观音出了潮音仙洞。诸大神都列在普陀岩上。菩萨道:
“悟空你先过海吧。”
那行者一听这话。哪里敢先行,开口便道:
“弟子不敢在菩萨面前施展。若驾筋斗云啊,掀露身体,恐菩萨怪我不敬。”
那观音闻言,即着善财龙女去莲花池里,劈一瓣莲花,放在石岩下边水上,接着对那行者道:
“你上那莲花瓣儿,我渡你过海。”
行者见那莲花瓣又轻又薄。只恐翻下水去,当即开口道:
“菩萨,这花瓣儿,又轻又薄,如何载得我起!这一脚翻跌下水去,却不湿了虎皮裙?走了硝,冷怎穿!”
那观音一听这话,当时便有些不耐烦,口里道:
“你且上去!”
行者不敢推辞,舍命往上跳。入内后,那行者迎风就,到上面比海船还大三分,那行者见此欢喜不止道:
“菩萨,载得我了。只是又没了篙桨篷桅,怎生得过?”
那菩萨闻言只把他一口气吹开吸拢,又着实一口气,吹过南洋苦海,得登彼岸。惹得那行者欢喜非常。口里道:
“这菩萨卖弄神通,把老孙这等呼来喝去,全不费力也!”
那菩萨吩咐概众诸神各守仙境,着善财龙女闭了洞门,他却纵祥云,躲离普陀岩,顷刻间便来至在了彼岸。命惠岸行者道:
“你快上界去,见你父王,问他借全副罡刀来一用。”
惠岸领命,即驾云头,径入南门里,到云楼宫殿,见李王下拜。口里道:
“孙悟空请师父来降妖,着儿拜上父王,将罡刀借了一用。”
王即唤哪吒将刀取三十六把,递与木吒。木吒对哪吒道:
“妹妹,你回去多拜上母亲:我事紧急,等送刀来再磕头。”
两人忙忙相别,按落祥光,径至南海,将刀捧与菩萨。菩萨接在手中,抛将去,念个咒语,只见那刀化作一座千叶莲台。菩萨纵身上去,端坐在中间。行者在旁暗笑道:
“这菩萨省使俭用,那莲花池里有五色宝莲台,舍不得坐将来,却又问别人去借。”
那观音远远的听见了这话,开口便道:
“悟空休言语,跟我来也。”
他们这才都驾着云头,离了海上。顷刻间,早见一座山头,行者道:
“这山就是号山了。从此处到那妖精门首,约摸有四百余里。”
那菩萨闻言即命住下祥云,在那山头上念一声咒语,只见那山左山右,走出许多神鬼,却乃是本山土地众神,都到菩萨宝莲座下磕头。那菩萨道:
“汝等俱莫紧张,我今来擒此魔王。你与我把这团围打扫干净,要三百里远近地方,不许一个生灵在地。将那窝中兽,窟内雏虫,都送在巅峰之上安生。”
众神遵依而退。须臾间,又来回复,菩萨道:
“既然干净,俱各回祠。”
待到那众神依照命令退却之后,那菩萨遂把净瓶扳倒,唿喇喇倾出水来,就如雷响。真个是:漫过山头,冲开石壁。漫过山头如海势,冲开石壁似汪洋。行者见了,暗暗惊心道:
“果然是一个大慈大悲的菩萨!若老孙有此法力,将瓶儿望山一倒,管什么禽兽蛇虫哩!”
那行者话音未落,只听那菩萨道:
“悟空伸手过来。”
行者即忙敛袖,将左手伸出。菩萨拔杨柳枝,蘸甘露,在他手心里写一个迷字,而后只听那菩萨道:
“捏着拳头,快去与那妖精索战,许败不许胜。败将来我这跟前,我自有法力收他。”
行者领命,返云光,径来至洞口,一只手使拳,一只手使棒,高叫道:
“妖怪开门!你老子来了!”
早有那看门的妖回报给红孩儿道:
“孙行者又来叫门了,还骂哩。”
那红孩儿面上吃了亏,如今却不是那么容易被激将的,当时便口里道:
“由他去吧。关紧了门,不要理睬他。”
行者叫两次,见不开门,心中大怒,举铁棒,将门一下打了一个窟窿。慌得那妖跌将进去道:
“孙行者打破门了!”
那红孩儿见报几次,又听打破前门,急纵身跳将出去,挺长枪,对行者骂道:
“这猴子,老大不识抬举!我让你得些便宜,你还不知尽足,又来欺我!打破我门,你该个什么么罪名?”
那行者本意就是使激将法让那红孩儿自投罗网,一听这话,当即开口笑道:
“我儿,你赶老子出门,你该个什么罪名?”
那妖王羞怒,绰长枪劈胸便刺;这行者举铁棒,架隔相还。一番搭上手,斗经四五个回合,行者捏着拳头,拖着棒,败将下来。那红孩儿见此立在山前,开口便道:
“我要刷洗唐僧去了!”
那行者一听这话,当即便又是一激,口里道:
“好儿子,看着你哩!你来!”
那红孩儿一听这话,,愈加嗔怒,喝一声,赶到面前,挺枪又刺。这行者轮棒又战几合,败阵又走。惹得那红孩儿越发的恼怒,口里骂道:
“猴子,你在前有二三十合的本事,你怎么如今正斗时就要走了,何也?”
那行者一听这话,信誓旦旦的道:
“我的儿,你老子也怕你放火啊。”
那红孩儿一听这话,越发恼怒,开口便道:
“我不放火了,你上来。”
“既不放火,走开些,好汉子莫在家门前打人。”
那红孩儿终究是少年心性,一听这话,不知是诈,真个举枪又赶。行者拖了棒,放了拳头,那妖王着了迷字法,不管不顾,只情追赶。他二人前走的如流星过度,后走的如弩箭离弦。不一时,便望见那菩萨了。只听那行者道:
“妖精,我怕你了,你饶我罢。你如今赶至南海观音菩萨处,怎么还不回去?”
那红孩儿哪里肯信,当时追赶的更加急迫,行者将身一幌,藏在那菩萨的神光影里。这妖精见没了行者,走近前,睁圆眼,对菩萨道:
“你是孙行者请来的救兵么?”
那菩萨也不应答,而那红孩儿见菩萨不应答,将长枪横在胸前,开口又问:
“你是猴子请来的救兵么?”
菩萨也不应答。妖精望菩萨劈心刺一枪来,那菩萨化道金光,径走上九霄空内。那孙行者便跟在后头,口里不住的道:
“菩萨,你怎么如此可欺!那妖精再三问你,你怎么推聋装哑,不敢做声,被他一枪搠走了,却把那个莲台都丢下耶!”
那一听这话。微微一笑,开口道:
“莫言语,看他再要怎的。”
此时行者与木吒俱在空中,并肩同看。只见那妖呵呵冷笑道:
“泼猴头,错认了我也!他不知把我圣婴当作个甚人。几番家战我不过,又去请个甚么脓包菩萨来,却被我一枪,搠得无形无影去了,又把个宝莲台儿丢了,且等我上去坐坐。”
那红孩儿也学菩萨,盘手盘脚的,坐在当郑惹得孙悟空大笑不止,口里道:
“菩萨也是大慈悲,舍了莲台,被妖精坐在上面。”
那观音笑意更深,开口便道:
“正要他坐呢!你且莫言语,看我法力,”
他将杨柳枝往下指定,念了一声咒语,只见那莲台花彩俱无,祥光尽散,原来那妖王坐在刀尖之上。而后那菩萨命令那木吒道:
“使降妖杵,把刀柄儿打打去来。”
那惠岸行者一听这话,当即便按下云头,将降妖杵,如筑墙一般,筑了有千百余下。将刀柄全部打去,瞬间,那许多刀刃一把把的俱都穿过了红孩儿的双腿。
那红孩儿被如此对待,也没有泄气,你看他咬着牙,忍着痛,且丢了长枪,用手将刀乱拔。行者见了,开口便道:
“菩萨啊,那怪物不怕痛,还拔刀哩。”
菩萨见了,当时便叫木吒收起降妖杵,却又把杨柳枝垂下,念声咒语,那罡刀都变做倒须钩儿,狼牙一般,勾在皮肉里边,莫能褪得。那红孩儿这才慌了。扳着刀尖,痛声苦告道:
“菩萨,我弟子有眼无珠,不识你广大法力。千乞垂慈,饶我性命!再不敢恃恶,愿入法门戒行也。”
那菩萨一听这话,却与二行者按落云头,来到红孩儿面前问道:
“你可受我戒行,入我法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