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玉到区公安局报到后,被刘铁力叫到办公室。
对于韩玉的归来,刘铁力显然是有了如愿以偿,心平气和。
韩玉进来前,他正后仰在坐椅上琢磨着事,韩玉的一声“报告”,才使他坐正了身子,双臂展开在桌子上,右手指连番击打着桌子,如是弹奏着纲琴。
韩玉立正在刘铁力面前。
“坐下说话。”刘铁力命令似的说。
“是!”
韩玉答过,才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先到基层炼炼身手,你虽然经过实习了,那也不得要领。”
“我愿意下基层,我服从领导安排!”
“准备去哪个所?”
“领导安排哪就去哪!”
韩玉坚定的应答,愿意和不愿意岂是自己选择的,他转瞬间感到了先前答话有些欠妥。
“好吧,还是去洼里,你知道那里缺你这样的人手。你又是大洼的,环境熟悉,不过要把握好尺度,不要为人情所累!我相信你会处理好的,这也是一个考场!”
去洼里派出所的路上,韩玉脑子里总闪回着刘铁力“考场”的话,他丝丝缕缕的有了一种沉重的感觉。
在派出所,所长又把他分到负责南洼做片警。对于这个分工,韩玉就有了计较,说了一番人熟脸热不便开展工作的话,所长和局长都是刑警出身,自己看准的事,心里的小算盘决计不容乱拨拉。韩玉拗不过,只好服从了安排。南洼管片,也是四村半个镇的,韩玉虽然对一个村子熟悉,但于其它还是陌生的。真要达到罗瑞卿老部长当年讲的“水清见底、游鱼可数”的要求,还真要下一番苦功夫。
熟悉社情近而又达户情熟悉,是片警的基本功的首要,这农村管片又完全不同于城里,一个地广分散就是一个难点,韩玉一上来就把工作的重心放在了那几个不算熟悉的村子,风里雨里跑了几个来回。
派出所来了个年轻人,老百姓有了这样的话儿。
辖区内的社情并没有太多复杂,社会治安还算趁于稳定,热点问题上访也没有多少,聚众赌博也因为掐了赌头而销声匿迹,镇上的集市,滋事生非,强买强卖的到逢三遇五有个零星存在。
春天是农村稳定的季节。
韩玉的工作展开,渐次有了加强基础工作重点的走向,工作的中心在镇村结合部,以镇带村,镇村连片,形成社会治安社会治、社会治安全民参与的态势。
警校里学的系统论在实践中有了应用。
镇西的餐饮服务一条街多了韩玉的匆匆身影。玉馨园饭庄也成了韩玉工作的重点,他一项项详尽查来,始知了饭庄住宿还没办合格的手续,于是约谈了经营人黑子。
“营业执照上还没有列入住宿一项,要立时补上!”韩玉对黑子断然地说。
“转包另起照,没考虑那几间房的事,只办好了餐饮服务各项手续。这点屁事,又有你罩着,算个蛋事。“黑子一脸轻松的应着韩玉。
“这可是违规的,出了事,就违了法,可不能不当回事儿!”“好,好,赶明后天就补。”
黑子还是不当回事的搪塞了过去。
饭庄门外,春风正轻拂着淡绿的柳丝,有了纷至沓来的客人。黑子执意的要韩玉吃了午饭再回所里,韩玉回绝后去了。
两天后,霏霏的春雨飘洒了一个上午,玉馨园饭庄在雨中给了人们欲断魂的风韵,食客比平日少了几多,但还是有十几人在门口候着,指手画脚地议论着。
饭庄的大门被两个封条封贴了,封条下端赫然显了洼里派出所的红章。
“这纯粹是往自己眼里插棒槌,帽子上还没翅呢,这人就变了模样!”黑子大喘气地吼了。
此时,三头倒显了明智,他毕竟是在公安局的特殊场所里受过教育。
“别闹大了,咱对事不对人,他眼前穿着公家的,端着公家的,论公就不能偏私,人家正事正办,咱缠巴这事不休,是咱先欠理了。”
三头才把话说了,黑子就气冲冲的走了。
洼里派出所的一个房间,找上门的黑子终于等来了韩玉。
“我知道人字是一撇一捺,你搅乎我的场子,你要是有点良心,把我这里掏出去,看看是啥颜色!”
黑子拍着自己的胸脯喊了。
所长闻声过来了,言谈话语间,他知道了个中原委。
“不就是这点事吗!先回去,明天还过来,带着一切证明资料!”所长是老面孔,黑子知道半斤八两,听对方说了这话,也就气消地去了。
“本本上的,对应现实,还得又过的去,又把事办个圆满,下面的事,有书本上找不到的答案。今天的事办的也好,但是你不通过我盖章贴封条,有点过了。下面的事,可不能套本本的!玉馨园的事,你不用管了,我给你擦屁股。”
所长说完话,韩玉心里啥滋味也没了。
晚间,韩玉接了三头的微信,上面写有:韩香姐和付琼通话了,她们明天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