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补了两千字，没看过的宝宝麻烦重新看一遍啦。）

姜昭轻笑，“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阿妤，从始至终你都没有变。哪怕兜兜转转，即便我刻意去隐瞒，我也知道，你也一定会受影响走上这条路。”

姜妤沉默，她已经隐约猜到十二年前原主的答案了，她一定是愿意的。

并且不是一时的玩笑话，或者是心智不成熟时随意唬人的话。

她非常认真地将这件事，这个答案告诉了姜昭。

原主愿意以身殉道，哪怕前路是死。

姜妤不知为何，眼睛慢慢湿了，也许是因为这是原主的身体，所以她还能感受到那点残存的情绪。

小时候的她应该是一个很乐观，很向上的人。

姜妤慢慢勾勒出一个人物，联想到那场梦境，一个活泼机灵的小丫头形象跃然纸上。

她一定抱有大无畏精神，而且一定很早熟。在寻常孩子还分不清什么是生死的时候，她已经懂得取舍，以她一个人的命来换取所有人的性命。

姜妤为她开阔的胸襟感到折服，毕竟不是每一个知道自己的使命都会这么平静地接受。换她经历这一切，不一定能做到原主这个地步。

姜妤感到沉默，她问，“原主……以前的我是怎么样的。”

她还想再从姜昭口中知道一点原主。

姜昭面带笑意，苍白的脸上似乎多了几分血色，他像是在说原主，眼睛却是看着现在的姜妤，“她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他还特意又重复，“最最最好的人。”

姜妤点头的同时心中又闪过几分疑虑，既然这么好的原主，为何最后又会变成那个样子。

姜昭这头还在继续讲，“阿妤小时候唇边有两个小梨涡，无论是笑起来还是抿着唇都会有。以至于我们流浪人间的时候，总有人想戳一戳。”

“你当时也就四岁的样子，小胳膊短腿的，却一点都不怕人，笑着伸出脸让人戳。有好几次我在剑里面看得都要吓死了，就你还像没长脑子一样。”

说到这儿，他噗嗤一下笑出来。

随后揉了揉姜妤的发梢，“那时的阿妤插着腰，说自己可是神女啊，神女爱众生，只是一个小小的请求，怎么能拒绝呢。”

姜妤听得入了神，仿佛真能看到一个穿着粗布麻衣但浑身上下都干干净净的小姑娘双手插在腰上，面上有两个可爱的小梨涡，说话像是含着糖一样说“神女爱众生”，随后努力伸着自己的小脑袋往前。

她不敢想路过的戳她小梨涡的大人们会如何一边笑一边哄着她。

恍惚间，她好像还听到当时的姜昭童声稚嫩地喊道，“把你的脸收回来啊，她都戳你两下了！”

小姜妤本来还觉着没事，一听这个着急地收回脸，捂着自己的小梨涡道，“不行，神女要公平，不能偏袒任何一个人。”

直把姜昭和路过的人逗得哈哈大笑。

再一恍惚，才发觉原来只是幻境，面前才是真实。

她突然有些失落，似乎是在为那些还没来得及体验到的童真。

姜昭继续，“我们阿妤当时还特别傻。”

姜妤动作一停，有些发愣，下意识重复道，“傻？”

原主看起来应该是那种很聪明的孩子啊。

姜昭看她，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当然了，我们小时候赚钱不容易。你又说神女要有神女的样子，不肯收那些有钱人的银子。”

姜妤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却还是问道，“为何？”

“因为你说，你并不是乞儿，还有手有脚的，虽然年纪不大，但有求生的门路，并没有到一定要被人施舍的地步。”

“但世上总有乞儿，总有缺胳膊断脚，年纪或幼或老，没有求生的门路的人。这银子对于有钱人来说或许不多，但对于真正需要的人来说，却是给一个少一个，你不能占了别人的名额。”

姜妤愕然，因为原主居然说的和她想的一样。

姜妤刚上大学那两年，穷的去兼职，有人看到她优异的成绩想要资助她。姜妤心动过一瞬，但也只在一瞬。

她那时家教是150一节课，每周末上四节，赚的钱足够她生活一个月并有存款。

姜妤不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这证明她愿意去接受别人的好意，但也不代表她在生存有余力的情况下还要再去接受别人的资助。

这个名额可以给任何一个险些活不下去，急需要钱的学生。

所以姜妤拒绝了，并推荐了一名同样活得艰难但很优秀的女生。

姜妤自认为算不得一个真正善良的人，她只是做到了最基础的事情。

但她想，原主一定是个善良且有原则的人。

姜妤一边想，一边听姜昭继续说下去，但渐渐的，他眼睛又多了泪水，“我最恨的就是那群把你造出来，却一天没管过你的人。”

姜昭是一个人把姜妤拉扯大的，他有剑灵的时候就已经有七岁大了。

而姜妤那时还只是一个婴儿，只会睁着葡萄似的圆眼睛看着他，奶声奶气地笑哈哈。

恨生剑光听名字就知道是一把凶剑，刚化成剑灵的姜昭也好不了多少，见到姜妤就想掐死对方。

可是姜妤那时就小小一只，还不及他小臂长，没有刚出生的婴儿那般皱皱巴巴，也不是那种红彤彤的。

皮肤很白，眼睛很大，就连模样都是一等一的好。

姜昭控制不住想要掐死她的时候，她头歪了歪，小嘴一张，也不是要哭，只是“吧嗒吧嗒”吐着泡泡。

随后伸出她的小手，很小很小的手，只能拉住她的一只手，左右晃了晃，随后又一下笑开。

姜昭莫名的，心中那股怒火消失了，他就在姜妤跟前，小心用那根手指左右晃动着小婴儿。

婴儿被逗得“咯咯”直笑，笑容又软又甜，几乎治愈了姜昭的不顺心。

姜昭那时很小心地将小婴儿抱起，被抱着的小人儿也不害怕，小眼睛一直盯着他。

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躲过了一次杀机。

姜昭自那时起，想的就是一定要将姜妤护住了，让谁也抢不走她，谁也不能欺负她。

世上那么多人，总有其他人能够救世，但姜妤不可以。

谁若敢欺负姜妤，他必要让这人尝试这世间最痛苦的惩罚，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他要送那个人下地狱！

——来自年纪很小的中二姜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