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妤最后是被霜月半抱半拉着进了自己的院子。
里头的两个小丫鬟还没发现她已经回来了,正在跟一根绳子纠缠半天。
“我就说不能这么绑吧,你还非得要这么绑。”
“这还能怪到我身上?谁知道你找的绳子怎么这么脆,我刚想试试稳不稳就塌了。”被怀冬这么一指责,今秋也不满起来了。
“那就是你太胖了,换作姑娘才不会。”
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而姜妤看了眼那明显只完成了一半的秋千陷入了沉默。
霜月咳嗽两声,吵着的人这才回头。
见到姜妤时,都吓了一跳。
“姑娘,您回来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都挡住了那还未完成的秋千,笑得有些勉强,更多的还是心虚。
姜妤倒是觉着好笑,却也没想着为难她们,“好了好了,你们歇歇吧,别再搞这东西了。”
今秋小声道,“姑娘,这不能怪奴婢啊,全是怀冬的错。谁知道她是不是贪了钱,找来的东西都脆得很。”
怀冬跳脚,“什么啊,分明是你!”
眼瞧着两人又要打起来,姜妤又是无奈地劝着。
霜月扶着她进去的时候,看了眼那还未完善的秋千,眸子有过一闪而逝的情绪,只是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姜妤最开始只是想装装样子,但被霜月一番操作下来,搞得她又真的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生了病。
索性就开始躺在床上进行简单的休憩。
直至晌午时分,有人来传说是姜景山回府了,她这才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
赶紧朝着正堂赶去。
到地方的时候,雪姨娘正嘤嘤哭诉着,跪在地上一副弱柳扶风的姿态,楚楚泪眼看着姜景山,“老爷,你要相信相信妾啊,真不是妾做得,妾知道在老爷这儿没什么信誉,可妾有多喜欢孩子老爷也不是不知道。”
“妾怎么会去伤害府上的姑娘们呢。”
姜景山没说话,只是冷着眼看她。
直到姜妤过来,他这才带着几分关切道,“你这些时候伤养得怎么样了?山上事多,也是折腾你了。”
姜妤摇头,刚想说自己无事,但目光对上一旁的柳琳琅时,又压下嘴里的话。
只是道,“再养些时候应该就差不多了。”
姜景山点点头,刚要放心时。
还跪在地上的雪姨娘突然膝行几步拉住姜妤的衣摆,“五姑娘,您要相信妾啊,妾真的没有想害您。”
她的眼睛不老实地乱晃着,“一定是那丫鬟构陷妾的。”
姜妤沉默,刚要说些什么,身后的霜月就已经将她踹到在一边。
“……”姜妤。
差点忘了,这边还有个人狠话不多的。
雪姨娘被踹倒时,便哎哟哎哟叫了个不停,只是没有人理她。
直至她身下见了红,浸染一片衣摆。
直至这时,才让人去喊了大夫。
来得是宋怀京,他来时一身青衣,正好与姜妤今日穿得颜色一样。
他进门时先瞥了一眼姜妤,随即才开始为雪姨娘看诊,摸脉片刻,“姨娘这是有喜了,刚两个月,只是刚刚受了刺激,这会儿才会见血。”
姜景山挥挥手,很快就有人抬着雪姨娘去了边上的屋子。
徒留剩下几个人面面相觑,直到姜卿瑶憋不住问,“父亲,那就是不处置雪姨娘了吗?”
姜景山沉默一瞬,“等她孩子生下来再说。”
姜卿瑶气急,便直接起身离开了这儿。
姜景山的目光又看向霜月,目光中带着审视,“我记得你之前是皎皎身边的丫鬟,怎么换到阿妤身边了?”
霜月将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姜景山的脸色这才好些。
姜妤还担心他一会儿要因为雪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惩治霜月,连忙替她求情,“父亲,霜月也是为了我才会如此。”
姜景山烦躁地挥挥手,“算了,你们都下去吧。”
眼瞧着他没有罚霜月,姜妤松了口气,出门时。
还听到里面柳琳琅的温声劝解。
姜妤垂了垂眼,料想这件事差不多就这样结束了。
至于生产之后的雪姨娘究竟是个什么下场,那就没人知晓了……
*
回姜府的米虫生活依旧没什么变化,只不过柳琳琅那边会时不时有人来请她。
每次都被她以生病推诿,霜月照例在她身边伺候,每当姜妤想说些让她回去的话,又不知该如何说起,只能闷闷地坐在窗边
香囊已经被她妥善放好,毕竟光是从那瘦高和尚还有柳琳琅的态度来看,就知道这玩意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经历这么多之后,姜妤只想好好活到死前。
这些上一辈的事情能不沾染最好还是不沾染了。
直至某一日她起来时,照常坐在窗边,却见屋外的古树上凭空多了个秋千。
她猛然站起,诧异看过去。
就见秋千边上还有一人——
是霜月。
她仔仔细细地在弄些什么,直至像是测试完秋千没什么危险性之后,这才拍拍手。
一扭头,正好与姜妤对上目光。
姜妤的眸光亮亮的,在这灰蒙蒙不见一丝光亮的天气中,宛若一束阳光。
这样的人,难怪会招这么多人喜欢,霜月想。
姜妤院子里的人都对这个新秋千感到新鲜,主子不出门,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都不能出去。
突然多了个新玩意儿,基本上都催着姜妤上去试试。
时隔多年,姜妤第一次坐上秋千。
有些小心翼翼的,双手紧紧拉住秋千两边的绳子,开始慢慢地晃动。
怀冬跃跃欲试,跑到姜妤身后,第一个来推她。
初始时,姜妤还有些恐慌,直到后面才逐渐好起来。
随着脚慢慢离开地面,仿佛在空中飞起的感觉一下征服了她。
身后人推的力气也越来越大,从原先只荡漾出一个小的弧度,再到越来越大。
姜妤感觉自己被推到了半空中,仿佛马上就要跃出了院墙,飞向更大更辽阔的地方。
其他地方丫鬟却觉得不妙,眼瞧自家姑娘越飞越高,心中不免担心。
直至怀冬一个大力,秋千在空中基本上划出一个半弧形,几人不免神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