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审理的最终结果如下:
庞泰施领盒饭——关押大牢,秋后问斩。
作伪证的青年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回西云县。
庞五皮赔予梁二虎家三头大牛,随处配役一年放。
贾施道及县丞、捕快、衙役等人办案不力,罚俸一年。
百姓们如何议论这事,百里棠自是不知。
刑罚最重的,当属庞泰施,可此人平日里为虎作伥、鱼肉乡里、坏事干尽头、死有余辜。
庞泰施不过是盘“开胃菜”,贾施道这个大贪官,才是“主菜”。
百里棠这会儿正在一众随从,慢悠悠的走向,正在修缮的楼房。
楼房主要材料以楠木为主,非常奢华。
四四方方的楼层,高三层,在西云县一众瓦房面前,如鹤立鸡群般。
令百里棠无语的是,立在房屋顶,高出二十几米的铁柱——原来景朝的焊铁技术已经这么厉害了鸭。这铁柱,直径少说也有二十公分!
余棠想起以前他小时候在乡下,家家户户都有电视天线。天线装的越高,收到的信号自然越强,可也越容易被雷惦记。
他在别人家楼顶,也见过楼顶四周弄着圆铁,圆铁会连接到地面,从而起到导电避雷的作用。
如果圆铁,不连接地面…而是…
所以,贾施道此人,真是又阴又狠。整一根这么高的“引雷针”,杀昏君于无形。
这封建时代,昏君被雷劈=遭天谴。
合乎天意。
一个小小知县,可没这个胆。贾施道的背后,一定另有他人。
如此之多工匠修缮,本可尽快完工。可贾施道怕昏君到时挑刺,只得尽善尽美。况且,看情形,昏君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许是惊魂未定。
刚又挨了五十仗,贾施道无法安坐,只得半靠在太师椅上,来此监工。
“参见陛下!”
“爱卿身体有恙,无须行跪拜之礼!”
爱卿??
“微臣叩谢圣恩!”
“此为何物?甚是壮观!”百里棠指着壮观的铁柱感叹起来。
还甚是壮观?朕都要吐了!
旁边人心中感慨:着实壮观,可此物何用?黑不溜秋的,毫无美感!
“启禀陛下,此乃辟邪之物。乃由万年玄铁所成。”
啥万年玄铁,不过是普通铁。贾施道此番言论,也就骗骗“不识货”的古人。
“爱卿有心了。朕甚感欣慰。爱卿心里可有怨朕,适才打了你板子?”我余棠也是上过九年义务教育的…还想忽悠我?
“微臣惶恐!微臣自是明白陛下的一片良苦用心!”岂止是怨…昏君,冲你这番话,等你命丧黄泉之日,本官且发发慈悲,烧两张纸钱予你…
“嗯。爱卿,不枉费朕的一番栽培。”
你栽培个鬼??你这狗昏君,来这里,害他浪费了多少白花花的银子?
原本,他可以,用这些白花花的银子,娶几十房小妾…
“那谁,你回头,给贾大人瞧瞧伤势。”
陛下,微臣有名字…年轻御医,跟在一旁:“微臣遵命!”
他在想,手拿过砒霜,几天后,在面盆里用水洗手,用银针真能试出毒来吗?他刚刚为何会那般说?
杨公公总想说话,可说不上,更怕扫了陛下的雅兴。难得陛下,没有因为被雷劈而萎靡不振,反而不用半盏茶的功夫,破了案。陛下真了不得。
话说,梁二虎回到家后,想从死去的牛身上割几块肉解解馋,被梁秋语的一番话吓的他不敢吃。
“二虎,听你秋语姐的话,别吃甚牛肉了。娘一等儿宰鸡,祭拜祭拜先祖。”莫不是先祖显灵,她家三口恐,日后将难在梁家庄立足。
“好咧。秋语姐,你可得来…你这负心郎,来这作甚?”
梁二虎长得结结实实的,尤其一对招风耳,看着老实。
而来人是隔壁村的庞海,白白净净,面相清秀,眼神躲闪,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可他是西云县有名的才子,也是一名举人——被地方推举而赴京都应科举考试者。明年便可进京赴考。
只需通过会试,庞海将彻彻底底摆脱农门。若是在进入殿试…必飞黄腾达。
景国对科考,极为重视!
“秋语,我有些话,想同你讲。你先跟我到一个地方。”
“这里无外人。”声音有些冷。
“咱之事。不便说与他人听。”
见庞海带着梁秋语走远了,二虎娘“呸”了一声:“莫不是秋语,你庞海岂有今日?且秋语还是完好之身…”
梁二虎问:“娘,你是如何看出…”那昏君,他对视过,跟贾施道一个德行,尽是“风流”之人。秋语姐这么好看,哪能不被昏君…
“去去去!毛没齐…孩他爹,咱该不是给二虎说房亲事…”
梁二虎赶紧说:“好呀!好呀!我想娶秋语姐!他们嫌弃,我不嫌弃…”
二虎娘当场给他一记耳光:“同宗,不能通婚。你这娃想甚么呢?”要是能讨到秋语这样的儿媳,二虎娘估计做梦都会发笑吧。可大家都是梁家庄的,不合礼数。是要被族里沉塘的!
且不说秋语是她们梁家庄的大户,就是秋语这讨人疼的模样,还会提高稻子产量,谁家娶了她不是福气?
若不是一年前,你庞海带秋语去县里,露了真容,何故惹来这些事端?
景朝,男十六,女十四便可成婚。(宋司马光书仪:男十六,女十四,可婚嫁。)
而梁秋语今年已经十七了,还未嫁人,因为她要等庞海考取功名,如今,庞海已是举人…
奈何,昏君“从中作梗”…
夕阳很美,似是要将西云县的上空染红似的。
地里劳作的人们,陆陆续续赶牛回家。
走到一处僻静的杂草地,庞海方才开口:“昏君可曾碰过你?”
梁秋语未发一言,只觉心里发凉。
他不问她是否安好,只问她是否清白!
“秋语,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几锭银子,你可先到隔壁县,藏藏身。等我明年考取了功名,再偷偷回来接你。”
“明媒正娶?”
“怕是不行。我阿娘不肯。”
“小妾?”
“外室。秋语,我知道你会气,可我是真心喜欢你…”
“拍!”
梁秋语二话不说,猛扇了庞海一巴掌:“今后,咱互不相欠!”
言罢,梁秋语转身离去。
她没哭,只是浑身抖的厉害。
“秋语,世间再无男子敢娶你…因为你不仅是昏君碰过的女人,更是天谴之女!”
庞海追了上来,从后面将人抱住…这个女人,他已惦记多年…
“我以后会对你好…”
“喝!”梁秋语当场发狠,死命地往后一踢,接着跑开了。
梁秋语,从来就不是那种柔柔弱弱的女人。
身后的庞海,弓着身,老半天叫不出来。
百里棠:朕掐指一算,此男子被踢到了下半生幸福。
天色渐暗,梁秋语一边跑,一边擦泪,她始终没有哭出声。因为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为这人不值得…不值得…
呵!外室!
连妾室都不如的外室,可笑至极!
只怪我梁秋语当初瞎了眼…偷阿爹的书供你读,把自己攒的钱给你买纸墨,还给你做鞋…
梁秋语也不知为何,跑跑停停,进了县里,还到了昏君的行宫前。
“民女有要事求见昏…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