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斯内普的话说得激动,林墨没有打断他,这是林墨第一次没有阻止斯内普自己说自己死了,也将会是最后一次。
林墨的声音变小,低低传入斯内普耳中:“斯内普,你说没人会记得你,你就这么不信任我,我会记得你啊。
你想让我怎么忘记你,一忘皆空?这对我可能不太好使。魔药?也不可能。
这些只能改变记忆,可是不能改变心,我或许不再记得你的名字,你的样貌,你的声音。但我永远不会忘记你,我永远不会释怀。
我会永远刻骨铭心,永远记得有一个人,我将用一生痛苦去铭记,用一生孤独去缅怀。
任何事都可以遗忘,唯独你在我这儿翻不了篇。”
林墨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难,眼睛滑下的泪越来越多,他几乎痛到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五感尽失。
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但他听不清,看不清。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他只能听见自己在风雪中的那一句:“My little divinity.”
眼泪模糊了双眼,他看不清风雪中抱着小孩子走的那个身影是谁,也看不清被乌云遮蔽月亮的黑夜中,努力爬到巷口的那个浑身是伤的少年是谁。
“……可我会记得你,所以你别走好吗?”林墨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出这几近哀求的话,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心里想的,还是对着斯内普说的。
斯内普逐渐感受到肩头的温热,又瞬间化为冰凉,后知后觉地从少年压抑的颤抖声音中惊觉,他的墨哭了。
“松手!”斯内普一开口,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声音还处在刚才愤怒的时候,赶紧又放软语气,很小声地说,“乖,听话,墨,你先松手,我不走,我陪着你,我一直在。”
林墨逐渐放松了胳膊的力道,忍着心中一点点割裂的痛苦,像是接受了某个事实般放手让斯内普自己做决定。
斯内普快速挣开怀抱,双手轻轻捧起林墨的脸,看着少年从迷茫和痛苦中还没反应过来的表情,红红的眼圈,闪烁着泪光的眼睛和脸上的泪痕,心底的疼痛蔓延到指尖,疼到发痒。
“墨,你怎么哭了。”斯内普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手忙脚乱地帮林墨擦掉眼泪。
“我又说错话了,又做错事了,让你不开心了。”斯内普眼中都是愧疚和后悔。
“你后悔了?”林墨终于看清眼前的场景了,看清了斯内普眼中的悔意。
斯内普赶紧说:“嗯,后悔了,你别哭了……我心疼你。”
“你只是在后悔,为什么要和我吵吧,后悔告诉我了这件事,你后悔早知道就应该成为间谍,等大战以后如果能有机会活着,再慢慢和我解释是吧。”林墨用的是肯定语气。
他信任斯内普,信任他的西弗勒斯爱他,所以他信任斯内普是这样想的。
斯内普再次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认,在这种事情上,无论是闭口不言,还是大脑封闭术,亦或是偷换概念,他的墨都能准确明白自己的内心。
许久,斯内普才开口:“是,你说的对,但……”
“但你觉得你说的也对,总要有人付出,所以那个人必须是你?”林墨快气炸了,他倒是希望他的西弗勒斯能在这种事上自私一下,而不是在谁承受活着的痛苦这种事上自私。
林墨忍着把斯内普绑在自己身边直到大战结束的想法,继续说:“西弗勒斯,我知道很多事情,但我现在无法告诉你我是如何知道的,未来我一定会和你说明白,但是现在,你听我说。”
“伏地魔有七个魂器,这是他企图不死不灭的底牌,他分割自己的灵魂,这也是他喜怒无常的原因。
我想你曾经也给他炼制过灵魂稳定剂,也猜到了一些,我和你说的是具体的一切。
汤姆·里德尔的日记本,马沃罗·冈特的戒指,斯莱特林的挂坠盒,赫奇帕奇的金杯,拉文克劳的冠冕,纳吉尼和……哈利。
对,不要急着反驳,就是哈利,哈利体内有这伏地魔无意间制造的灵魂碎片。
日记本在第二学年的时候被哈利他们破坏了,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和拉文克劳的冠冕都藏在有求必应屋中,还有剩下的那些,我都知道怎么解决。
所以西弗勒斯,你要相信我,你不需要去做间谍换取情报,不需要和他们虚与委蛇,不需要别人谩骂猜疑。
我们都能好好活着,我们谁都不用牺牲。”
斯内普一时间被震惊得说不出来话,他甚至不知道应该先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这些魂器都能销毁?”斯内普愣了半晌,最后问了一个最不想问的问题。
“嗯。”林墨很认真地肯定。
“所以你不去当间谍了好不好?”林墨再次恳求,他轻轻拉起斯内普的手,又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
斯内普怔怔地看着林墨,伸手摸了摸背后的一小片被眼泪浸湿的衣服,泪水透过衣料,灼伤了他的皮肤,他的心脏。
“好。”斯内普点头保证,“我不会去当间谍了,这盘棋,我们都要好好的。”
“只是……”斯内普眼中闪过落寞,挽起袖子,看着手臂上那清晰的黑魔标记,苦笑着轻声呢喃,“我还能回头吗?”
“能,西弗,我们接下来的魔药课题就选消除黑魔标记吧,它只要能创造出来,就一定有方法让他消失。”
听到林墨肯定的声音,斯内普抬头看着林墨,看着那双令他安心的眼睛,最终说:“好,你来帮我,让这个该死的东西消失。”
林墨仔细打量了一遍斯内普,又仔细地将他的模样镌刻在心里,然后笑得很开心:“西弗,我的哥哥们想见你,陪我回家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