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那是什么?”
南希没有直接回答奥维奇,而是先望索菲亚一眼,在得到她的肯定后才说:“我们口中的‘她’是最接近神的人,可以说得上是第一名雪山氏族人,也就是人类口中最初的雪女。”
长年作为赏金猎人的瓦尔雅立刻想起曾与探险团在一起游历的日子,她清楚地记着团员们围绕着篝火形成一圈,领头人为他们讲述了在极北之地有被称雪女的类人,雪女的寿命很长,甚至长达千年之久。传说在雪女之中便有一位深居在雪峰之上,俯视世界的雪女,这位雪女的年龄甚至比雪女的历史还要长。她挥挥手便可以召唤出狂风暴雪,眼中能放出让人冻结成冰块的激光,她的每一根头发都是比月银更珍贵的金属。
“抱歉,我还是不知道最初的雪女代表了什么?是第一位雪女吗?”
索菲亚点点头说:“你这么理解也是对的,不过这个评价只是对她的冰山一角。温蒂尼选了我们,可是她不是我们的造物主,神是没有能力创造生物的。还未有雪山氏族的历史时,最初的雪女就已经出现了,所有族人身上都有着她的血液,没有族人能够违背她的命令。她是我们所有人的母亲,也是我们生命的来源。”
“可她为什么不出现在你们的面前?”
瓦尔雅也曾问过首领与奥维奇相同的问题,首领的回答很简单,因为她被由她创造的雪女打败了。
“她被我们打败了,换一下说是我们封印了她。”索菲亚十分平淡地说。
“啊?被你们击败了?”奥维奇挠了挠后发说:“为什么?”
“为了自由,为了挣脱她附加在我们身上的枷锁。”索菲亚站起身,“奥维奇,我已经麻烦你们很多次了。但这一次我想我还是需要你们的帮助,我们雪山氏族没办法去追寻她留下的信息,因为在她眼中我们就是逆子。”
“没问题,这种事情交给我们就好。”奥维奇自信地拍拍胸,“不过你需要把这石板上讲了什么告诉我们。”
“交给我吧。”南希从刚才就一直在涂涂写写,她这会终于停笔,把写完的纸递到我的面前,“石板写着对抗她的旗帜被最初的雪女藏了起来,而石板留下消息便是找到旗帜的关键。我把上面的信息画成地图了,这是地图。”
奥维奇接过地图,它虽然潦草但是清楚可辨认,“这里是平雪镇,什么,平雪镇附近就藏着旗帜?”不过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重点,他还想知道为什么吟咏时南希的头发会不受控制地立起来,“南希,你没有隐藏什么吧。石板上的信息若只是地理位置,那你的头发为什么会立起来?”
“这就是她的魅力,我身体中流淌着最初的雪女的血液,她的话在我身体中还有着控制权。”南希严肃地说,双眼笔直地看着奥维奇。
“好吧,我们明日一早便去寻找旗帜,我也十分好奇雪山氏族的反抗旗帜会是什么样子。”
“麻烦你们了。”索菲亚温柔地说。
奥维奇与瓦尔雅离开市政大厅,可南希与索菲亚还是没有放下严肃。
“奥古斯丁大人,是不是这样就好了。”
“南希,我说过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你叫我索菲亚就好了。”
“是,索菲亚大人。”南希还是强硬地在索菲亚名字末尾加上“大人”一词,就像是非要区分她与她的关系。
索菲亚摇摇头,她是没办法改变这倔强的南希了,“这样最好,若是让奥维奇与瓦尔雅知道这件事,就算我们阻拦他们,他们也会出于探索精神去寻找她的遗迹。那些企图寻找她的遗迹的人,大部分都成为白骨了,我不想让他们也这样步入那些白骨的后尘。”
“但愿如此吧。”南希抬头看向吊灯。
已经习惯坚硬木床的奥维奇如今又被木床硌得发疼,窗外的风声呼呼作响也让他难以入眠,他从床上起来,摸出打火石点燃刚刚被吹灭的蜡烛。微弱的烛光照亮了镜子与他自己,他被镜子中的自己吓了一跳,后退几步正好坐在椅子上。他掏出石板又开始仔细观察,并且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阅读上面的话。
太阳不经意地从东方钻出来,把晨曦撒向凯斯大陆,暖洋洋的阳光照在干涸的蜡灰上,也照在奥维奇的衣服上。他浑身颤动一下,手中握着的石板摔在地板上震醒了他,睡眼惺忪的他慵懒地抻了个腰。可能是一夜趴在桌子上睡觉导致自己的腰部酸痛,他没有注意镜子中的自己,伸手捡起掉在地上的石板,在抬起头的瞬间他余光中扫到镜中的自己。
那是有着雪白长发的女人,女人在注视着她,他也在注视着女人。
奥维奇先是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镜中的女人也随之拍了拍胸脯,然后他又拍了拍只有男性才拥有的器官,镜子中的女人也随他做出一样的动作。奥维奇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并没有变形成为女人,那么这个女人又是谁。
正当他思索时,房门被敲响了。
“奥维奇,奥维奇。起床了吗?”
“可以了,请进,瓦尔雅。”
瓦尔雅推开门进入房间,一如既往端着早餐,不过这次是双人份。瓦尔雅就像是没看到镜中的女人那样把食物放在带有镜子的桌子上,露出微笑说:“我做好早饭了。”
奥维奇坐在桌子旁边的椅子上,拿起面包伸出手指指下镜子问:“瓦尔雅,你能看到什么?”
瓦尔雅看眼镜子,喝光牛奶说:“我与你。”
“是啊。”奥维奇哈哈地笑点点头,不过在他眼中这副镜子中只有重复他动作的女人。他心不在焉地应付着瓦尔雅的对话,眼神时不时瞟向镜子,还是没办法确定那就是自己。
“奥维奇,你今天怎么了?”瓦尔雅拿出手帕擦干滴到他身上的奶滴,“你有点心不在焉啊。”
“是吗,可能我还有些发困吧。”奥维奇还是在瞟着镜中的女人,明明镜中只有她自己,但可她还是在学着奥维奇吃面包的样子。在习惯这个女人之后,奥维奇安慰自己这就是个魔法幻想,等他一会去找索菲亚后便可以解决了。他挪动胳膊碰到石板,石板滑到镜子前,这次石碑却出现在镜子之中。
“吓!”奥维奇注意到这奇怪的事情,手中的面包摔在地上。
瓦尔雅开始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她拾起面包丢进垃圾桶中,“奥维奇,你今天怎么了。一副见到鬼魂的样子。”
其实见到鬼魂到没什么,可是我是见到鬼打墙了。奥维奇想要这样对瓦尔雅说,不过他还不知这个女人就已经是什么来头,也不知道这个女人会不会对瓦尔雅造成伤害。因此他不打算告诉瓦尔雅他究竟看到了什么,“我昨天阅读石板有些后遗症,今天早上就头疼不已。”
瓦尔雅担心地看着他,收起餐具,“奥维奇,那你快点去休息吧,旗帜什么的等明天在找吧。”她收起餐具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还是担心地回头看眼奥维奇,而后关上房门。
奥维奇还在混乱之中,他对这个模仿他行为的女人一无所知,在镜子中只有她与那块石板。他决定碰碰运气,用手拿起石板,镜子中的女人也随着他拿起石板。
“ffu。”镜中的女人忽然说话。
“啊?”奥维奇慌张地后退一步被椅子绊倒摔在地上,他想要站起来,结果发现自己的影子不是自己的模样,而是更加纤细,还有着长发。他握着石板站起来,镜中的女人也在握着石板看着她,奥维奇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影子也回归了原样。
“ffu?”镜中的女人又一次尝试向奥维奇对话。
奥维奇根本听不懂她的语言,猜测她的样子是在问好,他坐回到椅子上把石板放在桌子上准备向她对话,可下一秒她又变成镜面人的样子。好像知道什么的奥维奇又抓起石板,把石板露在镜子前,镜中的女人又一次向她问好,“ffu”
“原来如此。”奥维奇自信地露出笑容,他愚蠢地模仿雪山氏族的说话声调说,“ffu”
“yooqqueiz.ssikk”她友好地看着我。
“ssikk?”他有些疑惑。
她的脸不知为何有些红润,她扯起自己的长袍遮住下半边脸小声问:“yoorrealssikkii?”
奥维奇满脸迷惑于是又重复上句话说:“ssikk”
她似乎很高兴,张开双臂想要抱住奥维奇,奥维奇继续迷惑地看着这个镜中的女人,不知道她张开双臂的原因。但他很快就会知道了,石板突然发出奇怪的光芒,镜中的女人不再仅存在镜中,而是飞扑出来一把抱住奥维奇。飞出的女人与奥维奇缠绕在一起砰的一声摔倒在地,疼痛让他睁开双眼,躺在他胸上的是镜中的女人。
他穿着蓝白相间的长袍,银丝般的长发带着迷人的清香轻抚着奥维奇的脸颊,忽闪忽闪的蓝色大眼睛充满喜欢地盯着奥维奇。她很轻,奥维奇想要推开她时发现她不过十公斤而已。
“ffu?”她就像一只小动物一样趴在奥维奇身上,用头蹭着奥维奇的胸。
“呃…”奥维奇已经不知道这种情况算什么了,他抱起她把她放到床上,掸掉身上的灰尘。
她歪下头依然向他说:“ffu?”
听到巨响声的瓦尔雅推门而进,“你没事吧,奥维奇?”
糟了,又让瓦尔雅看到来历不明的女人了,这次我又被她数落了。奥维奇已经准备好接受瓦尔雅的暴雨洗礼,不过这次瓦尔雅却十分担心地来到他身旁,扶起椅子,“你没事吧。”
“呃?”奥维奇不知道瓦尔雅在打什么算盘,可能是因为太过于生气而失常了,“我没事,你没事吧?”
瓦尔雅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我听到你的房间发生一声巨响,还以为你出事了。”
看到她担心的样子我有些自责,我抱住瓦尔雅拍着她的后背说:“没关系的,我没事。”就在这时我感觉我身后也有什么东西抱住,我缓慢地转过头发现那几缕银丝,镜中的女人就像我在抱住瓦尔雅一样抱住我,她在耳边轻语说:“ffussikk.”
我松开瓦尔雅把后背转向她问:“你能看到我后背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就是正常的样子。”
“你试试戳戳我的后背。”我撩开她的银发,盯着瓦尔雅的手指。
手指穿过银发女子的身体触碰到我的后背,我能感受到银发女子的压力与瓦尔雅指尖的压力。
“你让我戳你干什么,奥维奇?”
“我后背有些发痒。”他尴尬地说。
瓦尔雅的表情凝固了,“这种事情还请你自己去做,没事的话我要去清扫房屋了。”
“嗯。”
在瓦尔雅离开后奥维奇不得不正视面前的银发女子,她的皮肤跟雪山氏族一模一样,虽然雪山氏族祖传白发,但她的银发又与白发没什么差别。
“ffu?”她像瓦尔雅戳着奥维奇的后背。
奥维奇抱起她放在床上,她开心露出笑容,“看来她似乎喜欢我,可是这是为什么。”奥维奇挠着头,忽然想起镜子。他急忙转身面向镜子,这时镜子中反射出房间中的一切,还有他自己。他尝试在镜子中露出石板或是隐藏石板,不过镜子没有任何反应。
“你叫什么名字?”奥维奇尝试与她对话。
她歪头手指放在嘴唇思考一会,然后弹一下手指说:“ffu?”
“又是‘ffu’啊,看来你是真的不会我的语言。”奥维奇敲敲桌子说:“那我就称呼你为‘芙芙’了。”
这会她好像听懂奥维奇的意思了,她摇摇头说:“iisnnmmu.”
“姆姆?”
她快乐地点头认同我的话,然后用着生硬语调重复我的话,“姆姆。”
“好吧,那就叫你姆姆吧。”奥维奇摆摆手,拿出石板又确定一遍,自言自语说,“南希还有索菲亚,你们究竟了隐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