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虽然冷,但麻雀却没有飞走,此时他们正停在景舍刚刚抚摸过的那个长剑的剑柄上,左顾右盼,似是在打量院子里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
麻雀们还没打量一会,景舍见到此景十分不爽,不满的挥了手 “先生有所不知,仲父在十四年前,就已经战死沙场了。”昭溪声音有一点沙哑,表情也是十分难过,可以见得,他对仲父的观点很好,仲父的去世对他打击很大。
“抱歉,在下不知。”慕醒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就触碰到了昭溪和景舍的痛处。
“已经过去了,当年征伐魏国,虽是拿下雎县,但还是损失惨重,仲父就在那场战役中战死,只不过,后来拿下氵岁县,倒是十分轻松,可能是仲父在天有灵,不希望楚国将士继续惨死吧。”
“这点赞同,人已经死了,这个事情,是谁也无法改变的。”慕醒点了点头,对于昭溪的话十分赞同,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拍了拍昭溪的肩膀,说道:“节哀。”
景舍和昭溪两人却十分默契地沉默了许久,那一把长剑也一直被两人死死的盯着,仿佛这把剑随时都会变成昭溪的仲父,让昭溪的仲父复活一样。
这个场景,让慕醒想到一个词。
睹物思人。
这把剑看来是昭溪仲父当年的佩剑了。
慕醒不想打扰两人,觉得不合时宜,也十分的不礼貌,只是......
时间飞逝,他已经站了半个时辰了,你俩还没思完人?
我的天哪。
慕醒正准备咳嗽两声,想要将两人的视线引到自己身上时,林暮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头顶条框。
系统提示:请不要忘记任务,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不要引起对方的过度不适,引起反感被杀,系统概不负责!
慕醒:???
这什么狗屁系统啊!这么不负责任的么?
算了算了,自己当初也不是没站过这么久,当初军训都不让动,而现在还能随便动动。
想开了的慕醒也就认命的扣自己的手指头,抠完手指抠耳朵。
就在他抠完耳朵在准备拖鞋的时候,昭溪似是终于想起来有慕醒着一号人,从思念中挣脱出来,轻轻拍了拍有些僵硬的脸颊,冲慕醒说道:“先生抱歉,我有些想念仲父了,一不小心就忘了先生还在这里,真的抱歉。”说完,昭溪还冲慕醒行了一礼。
这种事情你能怪他么?
不能。
于是慕醒摇了摇头,很是随意的活动着身子:“没事,站了一会也挺好,正好通一下身子,赶了那么久的路,站一站对身子好。”慕醒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便睁着眼瞎掰,他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反正他对人体的新陈代谢等一些生理问题不太懂。
嗯,他已经许久没碰过生物的知识点了,高中学的大部分都还给老师了,唯一记得就只有显隐性和“XY”染色体了。
遗传题。
慕醒打了个哈欠,说道:“我不着急,你要是还想想一会,那就继续,我没事。”
景舍也是知道自己怠慢了客人,便是冲慕醒拱了拱手:“老夫也是感慨良多,竟一时把先生你冷落了。”
“我可担不起,将军如此英才,在下不过会掰扯几句话而已,担不起先生这个称呼。”
“先生莫要谦虚,先生的事迹,老夫也是略知一二的,商丘力辩群儒,稷下论辩尹清,宋国破案众多,这些事迹我可是早有耳闻,所以先生就莫要谦虚了。”景舍似乎早就知道慕醒会自谦,径直说出了心中所想。
只是这几件而已么?
昭溪闻言忍不住摇了摇头。
他可是知道的更多呢。
之前他在蒙邑没少打听关于庄周的事情。
所以,对于庄周的事迹他可是基本上知道了全部呢!
“来,先生,快快进屋,里面可是有酿造多年的上乘楚酒,先生待会可能会醉的不行啊!”景舍似是十分自来熟,径直拍了拍慕醒的肩膀,又冲昭溪说道,“溪儿,你也一起进来,你我之间可是好久没见了,你现在已经弱冠之年,一定要陪老夫喝个痛快!”
“我酒量还是可以的。”慕醒也是回了一句。
“那你我定要喝个痛快!要不醉不归!”
......
酒过三巡。
慕醒看了眼正摸着自己的肚皮,舌头耷拉在嘴角,腿不时蹬一下的林暮,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家伙刚刚趁自己不注意,舔了几口楚酒,然后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没想到这个臭猫竟然也想喝酒。
至于昭溪也是醉得一塌糊涂,正趴在案几上呼呼大睡。
很明显,昭溪并没有锻炼过自己的酒量,这次可能都是他第一次这么放纵自己喝了这么多,这家伙在慕醒和景舍刚喝过两轮的时候就已经醉倒了。
“现在是冬天,虽是楚国,还是难免有寒气,景舍将军就派人将这家伙送回住所吧,以免受了风寒。”慕醒摇晃着自己手中的酒樽,似是很随意的说道。
景舍对于慕醒的话自然是十分赞同,他便叫来了人,将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昭溪抬了下去。
“先生也不必这么拘束,我大你不到二十岁,老夫就厚着脸皮,让先生叫在下一声叔就行,更何况,我现在只是一个上蔡县县尹,不是什么将军了。”
“将军莫要如此,就算将军你现在已经不再统领军队,但在晚辈看来,依旧是当年的那个威风凛凛的楚国大司马,楚国将军。”
“往事已成云烟,就不要再提了,我也老了,战车的颠簸也有些受不了了,兵法筹谋的时候,脑子也跟不上了。”
“将军才四十有七,还未到天命之年,不过半百之年,将军还年轻的很呐!”
“你这人,说话我爱听,不过,你这种话语,我爱听是爱听,但是不受用,老夫对于自己的身体还是清楚的。”
“是因为往日旧伤?”慕醒特意跳过了景舍的那句十分敏感的话,将话题扯回来。
“是啊,当年攻陷雎县,我楚军损失惨重,昭溪的仲父,我的义兄,在登城墙的时候战死了,我也在腹部和胸口受了几刀,肱骨之侧也受了几箭,虽有战甲保护,但还是受了很重的伤,自从那次后,我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所以,你不必说老夫还年轻什么的话,我已经老了。”说到最后,景舍就这么握着酒樽,手停在半空。
“将军就算真的老了,心也跟着老了么?将军不希望楚国继续强大起来么?”慕醒将手中的樽中酒饮尽,把玩着酒樽,缓缓地说道。
景舍刚准备喝酒,放在嘴边的酒樽也停了那么一瞬。
晃荡之间,满满的酒樽撒了一些酒水落在案几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