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城的滕军,停止进攻。圆满完成使命的洛少安,也回到福宁城,他偷偷的进宫面圣。
“陛下,那滕国皇帝十分好色,这次进攻击我大梁竟然是为一女子。‘’洛少安磕完头,偷偷瞄一眼坐在上位的梁帝,心中无比忐忑。
“哦?是哪位女子,竟有如此魅力!“梁帝讶道。
“是…是…六公主殿下。“洛少安双手微微颤抖,低头不敢看梁帝。
梁帝先是一愣,片刻后,反应过来的他,拿起桌案上的砚台就朝洛少安砸去。
“啊!“砚台正中洛少安额头,他惨叫一声,手捂住额头,侧身倒地。
“洛少安,你……好大胆,连公主都敢卖!不怕灭九族吗?“
那日,殿前授权给他,梁帝便有些后悔,只是其他大臣,梁帝更加不放心。
“陛…陛下,不是臣说的,是…那滕国皇帝,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六公主容貌,举世无双。
竟然对臣言语,娶六公主是不容讨论的,微臣只得先稳住他,给我梁军争取些时日。“洛少安一番话,将罪责推得干干净净。
他的小算盘,若是梁帝反悔,那自然是梁国承担责任,若不反悔,那他洛少安也获益不浅。
只是可怜那六公主长盈竟做成两国筹码。
“你…你难道没说,长盈是要嫁给司马良驹的?!“
“微臣…微臣讲过!“洛少安伏首,头也不敢抬,额头上的鲜血就着墨汁一起流下来。
见事已至此,梁帝强压住心中怒火,冷冷道:“还卖些什么给滕皇,一并拿出来!”
洛少安赶紧从袖中取出协议,交给内侍。
协议中的内容让梁帝,心灰意冷,洛少安这一趟滕国之行,真是将梁国的利益卖得干干净净。
梁帝虽薄情寡义,却也不傻。若非滕国皇帝一句,请封洛使为国公,他一定会将洛少安千刀万剐。
“滚,滚,滚…“梁帝将协议扔出去,对着洛少安连说出八个滚字。
这洛少安起身,赶紧退出去,他擦去额头上混着墨汁的鲜血,暗自庆幸,“还好,没上殿奏报。”
喝退洛少安后,梁帝也没心思,继续处理奏表,他起身就往后宫花园走去。
长盈二九年华,是他最为疼爱的公主,若非出于拉拢司马云逸的心思,梁帝是不会将她许配给司马良驹的,现如今又怎舍得将她送给年逾五十的滕皇。
“陛下,天色已晚,外面凉。“内侍贾州轻生提醒道,不知不觉,梁帝孤坐花亭,已至半夜。
“小贾子,寡人真的做错了吗?“梁帝,凄然道。
贾州愣住片刻,才缓缓道:“是德宁侯辜负圣意。“
“我不是问这个,我说的是康国公之事。”
见陛下忽然提起康国公,贾州心中一紧,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说吧,寡人恕你无罪!”梁帝淡淡道 被逼得没有退路的贾州,心中一横,鼓起勇气道:“陛下,康国公为人太过刚毅,持才而自傲,获罪是难免的,不过...........”
言及这里,他偷偷看一眼梁帝,见其神情平静,稍稍松口气,继续道:“不过却罪不至死!”
梁帝默然,怕是也只有在此刻,他心里才有些许悔意。
若穆同成还活着,梁国岂能受此大辱。
就是帝王,行事也由不得自己。
两天后,梁帝被迫下诏,将协议中的三城割给滕国,并遣长盈公主合与滕国皇帝。
至于洛少安的国公爵位,梁帝还算明智,没有授予。
长盈公主欲嫁滕国皇帝的消息,传到凤舞关,司马良驹大怒,他找到司马云逸,要求提兵南下,攻击滕国东征军。
“你怎么如此沉不住气?”见儿子怒发冲冠,司马云逸怒斥道 “爹爹!那滕国皇帝不过是趁火打劫,能有多大能耐,孩儿不要多的,给我精兵三万,我定然将滕国强盗驱离乡土。”
“儿啊,大丈夫何患无妻,以你的本事,以后就算不依赖祖上恩荫,封公拜将,也不是难事,如今陛下旨意都下啦,你提兵过去,无论胜负如何,你都将不容庙堂,不容陛下!”司马云逸果然老辣,一语就言及要害。
梁国之所以文盛武衰,就是因为皇帝猜忌武将,司马良驹若提兵,事后,梁帝是绝不会放过司马家。
“可长盈公主是我未过门的夫人啊,爹爹,如此奇耻大辱,若就此罢手,我们司马家还有何脸面立于庙堂!”司马良驹狠狠道“你放心吧,陛下,会顾忌到这一层的!”司马云逸淡淡道 如司马云逸所料,在下旨接受媾和协议后不久,梁国安宁殿再次下旨,拔东安侯司马良驹为安国公,赐婚七公主长琴。
“你就认了吧,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胳膊是扭不过大腿的。”陪同司马良驹接旨后,司马云逸再次劝道。
对这份大礼,司马云逸是能接受的,一门两国公,大梁立国以来,仅此一例,真是给祖宗争得莫大脸面。
司马良驹脸色铁青,也不磕头谢恩,一甩手冷哼一声就出帅帐。
“王内侍官不要介意,年轻人,一时想不开,请多多包涵。”司马云逸笑着对宣旨的内侍官道,顺带塞给他一百梁金的金票。
内侍官收下贿赂,喜笑颜开,摇摇手道:“定国公客气,安国公,国之栋梁,奴婢岂敢介怀。倒要恭喜国公爷,一门两国公,乃莫大荣耀啊。”
“哎.....这全耐当今陛下英明啊。”定国公感叹道 司马良驹被拔为公爵的消息,传到德宁侯府,洛少安肺都气炸,“黄毛小儿,都能获个公爵,老子搭上性命,奔波一年,什么都没捞到,气死我啦!”
“啪.....啪...啪”洛少安连摔碎数个茶盏,方才解去胸中怒气。
梁国,后宫,福寿宫 得知父皇欲将姐姐嫁与滕国皇帝,长琴公主急忙来寻长盈公主。
“六姐,走,我们去找父皇理论去,将军无用,何为要牺牲我等女子,换取苟安。”梨落院里,长琴公主厉声道“妹妹,无用的,父皇决定的事,谁劝都没有用!”长盈公主淡淡道 “那就这么算啦?!”长琴公主哽咽,长盈公主伸出如玉般纤手,轻轻的,擦去妹妹眼角泪水。
长盈幼年丧母,宫里就是这七妹对她最好,长盈怎肯忍心让妹妹为自己受到父皇责骂。
“这便是我们公主的宿命!”长盈公主低着头,淡笑。
“那司马良驹.........”长琴公主,脸色微有些红晕,本来是姐夫的司马良驹,竟然马上要成为自己的夫君,这让她面对姐姐时,尴尬不已。
“他么..........也只有认命。”
说到这里,长盈公主忽然抬起头,温柔的看着长琴公主,眼中羡慕之情,表露无疑:“妹妹,司马良驹有大将之才,为人又洒脱,是个很好的托付,妹妹与他在一起,定然不会受到委屈的。”
“可是......可是.......”长琴公主嘟囔道 “没有什么可是,我的事已成定局,你照顾好司马良驹,就是帮我的大忙,也是帮梁国大忙,明白么?”长琴公主疑惑的看着姐姐,良久,才点点头。
那边,滕国皇帝已等不及要迎娶长盈公主,洛少安回福宁城复命,还没过一月,滕国的迎亲使节,就来到梁都。
“陛下,滕国使节,求见!”梁国后宫书房内,正在练字的梁帝听闻内侍奏报,心里稍微有些惊讶,他收起笔,抬头道:“可说所来何事?”
内侍摇头,再禀道:“使节言要当面向陛下禀告!”
“宣!”梁帝淡淡道,心想莫不是,滕皇觉得好处要少了!
“滕国使节,常怀荣见过梁国皇帝陛下。”被宣进殿的滕国使节,拱手对梁帝行礼道。
“你姓常?!你是滕国宗室?”梁帝奇道 常怀荣笑笑,回道:“我乃滕国陛下大皇兄,北岳王常怀荣。”北岳王常怀荣,是滕国的宗室王,位尊势大,极得滕国皇帝信任。
梁帝见滕国竟遣诸侯王来到梁国,心里越发觉得,媾和条件可能有变。
“贵使,此来何事?”
常怀荣,扫一眼书房,见只有梁帝亲侍在,便开口道:“我国陛下,遣小王来,接长盈公主去滕国。”
“........”
梁帝没想到,滕国皇帝迎娶长盈之心,如此急切。
按照诸国惯例,一国公主外嫁,礼宫署准备礼仪,至少要三个月时间,他才刚刚下旨,接受媾和协议,这滕国使臣就赶来,这也太失礼。
“滕国莫非觉得,我大梁的颜面,就如那泥墙一样,随意可拿捏么?!”梁帝冷冷道“陛下别误会,我国皇帝陛下,遣我如此急切赶来迎亲,便是要尽快,达成滕梁之好,并无怠慢梁国之意。”常怀荣躬身道 “哼!”梁帝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将北岳王常怀荣,扔在书房。
见自己不远万里,来到梁都迎亲,却被梁帝怠慢,北岳王心中也恼怒。
第二天,他带着随行的百十名甲士,便要离开驿馆回国,还未出得西门,便被赶来的内侍给拦住。
“王爷息怒,我国陛下舍不得六公主,言语上难免有所不尊,还请见谅,今日临朝,陛下已经下令,准备三天后,遣人护送公主赴滕国。”
常怀荣见到这样的结果,也就不再使性子,随内侍回驿馆,等候梁国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