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何蓦然回神,发现自己依旧坐在桌旁,手掌保持着刚翻开神鬼志的样子。
眼前没有长街、行人、老道,也没有已近黄昏。
窗外阳光映来,或许这场梦不久。
唯一不同的是左手边有一卷竹简,贴着神鬼志放着。
看来梦中的东西是真的能带出来。
秦何心情激荡,目光下意识看向打开的神鬼志,想看看第一页到底写的是什么?
手掌拂过光滑的纸面。
上面文字所描述,是一副闹市场景,可没过几秒钟的时间,上面的字迹仿佛蒸发,一个个字符消失。
直到第一页空白一片,整本书也仿佛陷入沉寂,没有了被铜板、秘籍所牵引的那种‘灵性。’
秦何想试着翻开第二页,却发现有些吃力,或许是自己实力不够,这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证明这书绝不是凡物?
很有可能是与铜板一样的‘神物?’往后还有其它的梦境?
机遇?诡异、离奇,说不清。
秦何站起身子退后几步,向着桌上的书籍施礼抱拳,才走近把书籍合上,看向了旁边的竹简。
老道长的恩情是肯定的,要谢。
如果自己没有猜错,老道长也应该是把自己当成了他们世界中的人?自己无意中进入了他的梦境?然后顺手许下了一些机缘?
秦何望着竹简,好笑,这对于身在钢铁城市中的自己来说,哪是什么小机缘?分明是仙缘!
进入梦中世界的能力确实太神异了!让自己见到了一位仙人?
秦何在衣服上擦了擦双手,静心、静心,又跑去自家小厨房内把手洗干净,这次再打开竹简,仔细望去。
竹简还分为四册小卷,可以拆开、剥离,就像是组合扣上去的。
每卷卷首标又有蝇头小字,分别为‘粹体、洗髓、练气、筑基’,四种丹药名字,听着就带仙气,哪一个看起来都不像是凡物。
只是逐一大体看去,后三者与自己目前无缘,只有‘粹体丹’一册,是强壮筋骨肉体,常人也可服之,可以试着炼制服用。
其余后三者,都需要粹体丹垫底,等自己体质到了一定的程度,基础打好,才能接受后三者的药力。
‘哗啦’
期待着把粹体册打开,里面还有一卷似锦似棉的‘灰布’,展开长一米,宽半米左右。
上面是一个个拳头大小的精致图谱,其下为这种药材的药名药性,分别为‘蔷斐、渡融、迁希草’等等,多为奇奇怪怪的药材名字。
略微扫了一遍,七十二种药材图谱,自己只认识上面的人参、黄芪,川芎,当归,不到二十种,还是看名字认识的。
看来,别说是后三种丹药了,就连这当前最简单的第一种粹体丹都有点难办。
名字都没听说过,这个怎么收集?
秦何陷入沉思,又望向了旁边的电脑,突然灵光一闪,打开,按照药性试着搜索,看看能不能找个相近的药材代替。
只是这一搜索,还真搜出来‘真的!’
或许是两个世界的叫法学名差异,搜出来的药材除了和册子上的名字不同以外,它们的药效不仅和册子上记载的分毫不差,就连样子也是八九不离十。
就拿没听过的’蔷斐‘来说,它的药性为养血、活络,强骨..
一搜出来,再一对比图片,就是何首乌。
差就差在电脑上的图片比竹简灰布上的好看,或许是彩色的缘故。
但神鬼志这书没在网上找到其它的复印本。
下楼转了一圈,问了问书店老板,找个理由说帮朋友捎带买的,但老板那里也仅有一本,还是卖不出去,或许这就是神物的独有特性吧?被自己给拿到了。
庆幸中回到家,接着丹药,接着查,一直到下午六点左右。
秦何站起身子活动了一下,自己挑挑选选,终于把粹体册上奇奇怪怪的药材全部找到了。
除了人参比起其它药材有些贵以外,其它的都算是能接受,是常见药材。
庆祝一下,等会去药店内买药,要是钱花的不多,回来再买点烤肉,那孜然一撒,脆皮娇嫩的油酥皮,咬上一口..
这穷文富武,秘籍上写的很明白,决不是自己贪吃。
秦何揉了揉肚子,马上都六点半了,该出发了。
街灯缭绕。
等从最后一家药店出来,晚上九点多。
秦何拎着大包小包的药材,还有一个小砂锅,为了保密,分别转了十三家大小药店,来来回回才全部找齐。
总归花了五千三百二十六块七。
并且这些药材都是用一些商场内的衣服袋子装着,遮掩住,自己没试着拎这家的东西,不遮不掩的去下一家买,像是没事找事一样。
包括自己哪怕是没有任何熬药的经验,也没有选择找人家帮自己熬。
没办法,怎么和人家说?炼仙丹,熬仙药,修道法,一同成仙?
还是小心点好,万一药成以后出现奇景就笑了。
去猜,去冒险,断不可取。
秦何想了一路,在路边拦了一辆车,决定自力更生,自己熬,往后的事情多了,不能什么事都要麻烦别人。
不会,就学,实在学不会,是自己没那本事悟性,什么都不提。
求人不如求己。
等回到家里。
秦何把小砂锅洗了洗,挨个把药材用刀切碎,或者用清水泡着,直接上手,家里有小厨房,虽然不大,但能做饭。
再按照竹简上的步骤,依次把药材放进锅内,等哪个时间点,再取出哪个药材,或减少火候。
可或许是没用柴火,用的天然气的事,或者火候太足。
等晚上十二点。
秦何掀开第一锅,这熬的啥玩意,黑乎乎的,还有烟云一圈圈,一股糊味飘来,多的不提,这锅完事。
一边刷锅,一边总结一下经验吧,确实天然气火候太足,本该三小时一锅小火慢熬,估摸烧出了三个半小时的火候。
一瞧,备药还够,睡觉,明天接着来,再试试就知道了。
就这般整理整理经验。
第二天一早,凉爽依旧。
秦何开始正式学炼药了,如昨晚一样,在小厨房内看着点熬,守着火候,什么时候加火,什么时候减火添药。
又一边开始活动着身体筋骨,一边把秘籍上面的桩架子练法温习一遍。
这练武必须要站桩劲,力从地起,底盘要稳,不然练功不站桩,等于瞎晃荡,无力练不成功,无功怎么是拳?
等活动完后。
秦何把秘籍放好,站的笔直,回忆着,先用右脚踏出,后左脚根钉着地面,双手似大弓开弦,左腿再向前迈去,膝盖渐渐提起,和小腹肚脐平行,右手食指向内半靠着,左手平展,像是翅膀开起的鹤?
弯曲左手肘,再贴近小腹,着力地面的右腿缓缓下蹲,同时提起的左腿像是猫科动物试探,缓缓踏出,双手五指张开,前扑探去,像是觅食的虎。
这套练法看似像南拳中的虎鹤双行,但单纯就是熬劲的拳架子,是师父自成一家的练法,和秘籍一样没名字,或者没标注。
秦何摸索着,不作它想,一心钻进拳法里,胸腹起伏很轻,呼吸很慢,因为虎鹤两型来回转变时浑身都要用力,就像是憋气一样,胸腹都是硬的,又要在憋气中注重呼吸,出拳时吐气,收招时呼吸三长一短。
一趟架子打下来,掺和中间其余的踩步子变招,大约二十多分钟过去,打完很累,手脚都是酸的,想要大口喘气。
再看了看表,坏了,刚才中间忘调火,药过火候了。
这一趟架子打慢了。
之前自己有时打着打着,转变招式扭不过来,就像是别着筋,力不足,憋不住气,拳没到,气呼出去了,功夫上不了身,劲就散了,得重新抓起来,自然过了。
还是拿捏的不准,怪自己。
可要是正常情况下,师父在书中的自述。
打这拳,好比是天上飞的鹤,展翅是飞的,又是森林里捕食的老虎,走路是轻的。
一趟拳打下来就应该像是平常的走路呼吸,边打边走,按个头步子,打完正好是打出去半里地,一寸不多,一寸不少,像是标杆扎着,量着,呼吸只会越来越绵长,睡觉一样。
怎么会累?会过?
还是自己笨,根基不扎实,太差,形不完善,意也不似。
秦何再起一锅药,炼,接着练。
只是在第四天,齐永却打来电话,找自己出去玩。
时刻守在小厨房的秦何望了望又烧黑的砂锅,找个理由,婉言拒绝。
没办法,这出去玩和炼仙丹,孰重孰轻,很容易选择。
想玩,自己也不会卡在这么关键的时候。
起码得把功夫入门,丹药炼好,想显摆也多条门路。
不搞好,心里一直惦记,玩的也不高兴。
可在挂电话前,秦何还是像借钱那天,再提了一遍‘大约这两月内还钱,现在还有四十三天,到时候还钱,顺带请客’,让朋友放心。
虽然齐永不缺,人家是大厂公子哥,打电话来也不是‘暗藏寓意’,但一个吐沫一个钉,自己要脸。
不说这脸多光辉,多伟大,最起码谁无意提起自己,别人会说一句,那人还行。
就这般,齐永看秦何好像有事,也没打扰。
剩下不算是朋友的同学都在忙着工作,谁有闲工夫,秦何悠闲,接着练。
直到第七天,上午,第二十一锅。
秦何打完了一套架子,卡着点,搓了搓双手,食指创口贴的痕迹磨人,约莫着时间到了,把盖子掀开,顿时一股药香弥漫,和竹简上的‘药成’一模一样。
这是成了!
再朝下望去。
只是人家炼的是丹药、仙丹,圆溜溜的甚是好看。
自己可倒好,熬的是一锅浆糊,乱炖。
但比起之前的稍微好一些,没黑,没糊,糊了也没香味。
再闻着屋内的一股药香味,就像是小米粥的甘甜,闻起来就精神气爽,或许没事吧?
不然五千块钱就扔了,剩下的药材只够三副了。
并且没这药,自己功夫练的再勤,再累,说句不好听的,没个一年半载,都是瞎忙活。
要不先来一点尝尝?
秦何思来想去,拿起案板上的筷子沾了一点,一品,在舌尖上化开,顿时一股药土味弥漫,还有些甘甜茶香在口齿余存。
没错!这味道和竹简上记载的也不差,只是样子不太好看。
都无所谓,只要能管用就行。
自己这炼药条件不结实,几斤几两自己清楚,只求实在。
等稍凉一些,盛上两碗喝了。
秦何感受了一下,除了喝了半饱,就像是真喝两碗粥一样,其它还真的没什么体悟。
没感悟,那就再起一锅接着练,多想无益。
可在这日下午,或许是药效发挥了。
秦何一边看着火,一边打着拳法时,发现浑身暖洋洋的,打起拳来,各个骨关节处还有点长个子的痒。
等一趟拳法下来。
秦何闭目约莫了一下,感觉呼吸悠长的一些,劲大了一些?
还是先看药材火候吧,别再糊了,劲力这事一两天内估计看不出来,毕竟是寻常的药材。
但随着时间一点点接近第十天,可以去往铜板梦境的那一日。
秦何在自家小卫生间内刮了刮胡子,望着镜中对比自己用药三天前,看似明显‘瘦’了一些的脸庞,说实话,自己劲确实是涨了一些,粹体丹管用。
可就是管用,自己一套拳打下来,还能小喘气,就证明自己还没有合格,不到师父书中所言的‘入门。’
打人打拳像走路。
有点慌。
是真的有点慌。
今天晚上就要再次开启铜板内的梦境,不知院外安全不安全,那里可是有仇家!
自己是真的有点怵那个心狠手辣的‘师兄’,不敢去,谁知道他是不是在院外埋伏着。
‘哗啦’
头埋在水盆里,闭着气,狠劲闭着气,等肺好像炸了,呛着了。
秦何猛然起身,喘了几口气,双手按在镜子上,盯着镜中的自己,才信誓旦旦说完的话,得的恩情,立的诺言,翻脸就忘了?
小心无错,但束手束脚,干脆什么都不用做,有机缘也早飞了。
抹了一把脸,清醒一些。
秦何望着镜中的自己,今晚上就准备一下,出了院子看看那个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