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齐洪把完了脉之后,脸色就沉重起来。
太子的病说起来是个怪病,但却并不怪。
说白了就是肺痨。
这种病是绝症,就算是他龚齐洪也治不了。
是真的治不了。
之前他治过一个这样的病,最后却被他给治死了。
当然了,他之前被人称鬼医,治死个把人去地底当鬼,真是太正常不过了。
太子殿下知道自己是肺痨吗?
肯定知道。
知道这个肺痨不能治吗?
肯定知道。
可知道是一回事,接受却又是另一回事。
龚齐洪这边还在脑海里组织语言。
那边太子眉眼未动,却已经开始催促了。
“先生大胆说,孤赦你无罪。”
太子殿下看着温和,但龚齐洪知道他绝不温和。
温和的人,坐不稳高位。
就和顾少卿一样。
他看着温和,但是却只对他的义女对晓灿温和,手黑得很,清凉山那么多的人说杀就杀了。
那萧云峰看着温和吧,可是随随便便杀个人眼睛都不眨。
高位之上,看着越温和之人,实则越危险,因为他们已有利刃,却用最华丽的鞘将其包裹,让人防不胜防。
就好比,太子殿下这句孤赦你无罪,其实就是一个不好,孤就能治你死罪。
于是乎,龚齐洪本来那句肺痨已经到了嘴边,却改成了,“殿下得的就是一种特殊的肺炎,由此肺炎引起的顽固咳疾。”
太子殿下怔了一下,头微微歪了歪,面上仍然温和无比,但眸底深处已经泛起一丝危险之光,“那……这特殊的肺炎,能治吗?”
龚齐洪半垂双眸,摸了摸下巴稀疏的胡须,故作高深态。
“此病若是生在普通人身上,自然是很难医治……”
太子殿下的脸色瞬间拉长,“哦~”
“太子殿下乃天家贵胄,自有皇天庇佑。”
龚齐洪往后一个辑礼,“此病长在别人身上或许无治,但若长在太子殿下身上,自然是能治的,”
“如何治?”
太子殿下面色略有缓解,眉心却并未松弛。
龚齐洪道:“治虽然是能治,只是时间会有些长,而且主要靠养,还需要用到很多珍贵的药材……”
“先生需要哪些药材,直接开出来就好,孤自然会派人去取。”
天下没有什么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太子贵为皇嗣,只要世上有的药材,他都会想办法弄来。
望闻问切。
龚齐洪把脉前就已经问过了。
原来太子自从两年前被诊为肺痨之后,所有的郎中可能开的药方不同,但却有一样相同,那就是清淡饮食拒绝荤腥。
所以,两年前太子殿下就已经开始食素了。
一个习武的青年男子,突然之间要食素,要少出门多修养,自然得有名头。
所以,太子殿下的名头就是,莲妃身子不好,身为儿子的太子殿下要食素为母祈福。
不但食素祈福,还要时常在佛堂里念经打坐,以示心诚。
就因为此,还收获了好大一波孝子的好名声。
也因此引来许多大儒,在背后支持他。
龚齐洪想了想,记起之前和谢晓灿谈过的话,既然之前按老方法治没什么用,倒不如反其道而行。
于是,很是郑重的对太子殿下道:
“殿下这个病会消耗体力,不但不能控食只吃素食,还必须要多吃些有营养的,多吃些好的补着,鸡蛋鸡鸭鱼肉都要适当的吃一些,平时住的地方也得开窗通风透气。”
“当然了,饮食上也还是有忌讳的,比如冰冷辛辣肯定是不能吃的,就算要多吃些肉吃些有营养的,也不能多吃肥肉甜品和油炸食品……”
龚齐洪此言一出。
太子殿下还没反应,他身后的一个中年太监却是大怒呵斥。
“大胆!”
“你安的什么心,你是想谋害太子殿下吗?”
这中年太监名刘逸,是从小带大太子殿下贴身伺候的内官,也是太子殿下最信任之人,
若是别的郎中,被这太监这样一吓,只怕双腿发软,马上就跪下了。
可龚齐洪不是普通的郎中。
他不看刘逸,只拱手对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不知草民针对这特殊肺炎的治疗方案,有何不妥之处?”
“但就算不妥,草民还是要说。”
“殿下食素草民亦有耳闻,可,殿下之躯乃万民之福,殿下虽然孝心可佳,但却也要以身体为本,适可而止。”
“若你觉得草民唐突,还让殿下责罚,但希望殿下不要再继续食素了。”
刘逸还要开口,太子却是一挥手,刘逸连忙退了下去。
太子殿下扶起龚齐洪,“先生之语,并无不妥。”
“谢殿下。”
“下去吧。”
太子面色已恢复正常,龚齐洪的心也归回原位。
“刘逸,吩咐下去,一切都按龚先生说的来。”
刘逸带龚齐洪下去安置,并交代好其他人配合龚齐洪才离开回去向太子殿下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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